年前符右告訴薑聞的兩個人選, 俞春曉便是以“配不上”為由拒絕的,薑聞當然不是認為隻要是她做媒的彆人就一定得答應, 但是這種借口, 如今看來,不是在自打嘴巴嗎?
不過女人嘛, 口是心非也實屬常見,雖然這個詞形容俞春曉不一定準確, 但是意思就是這個意思了。
“夫人, 是、是春曉癡心妄想了……”俞春曉鼻子一酸,眼淚從臉上滑落, 聲音喑啞著躬身告辭。
薑聞看著地麵上那一滴顏色較深的地方, 實在是不理解這些年輕小姑娘為什麼整日裡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 是飯不好吃還是酒不好喝啊?
呸,跟酒沒關係。反正就是日子過太好了,就不信她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時候還能有功夫想這些。
“彆急著走。”搖搖頭不再想那些, 薑聞在俞春曉滿眼水光中開口:“他叫柳湘蓮,那日過來便是想向你求親的。”
什麼叫峰回路轉,俞春曉猛地抬頭看向林夫人,腦子甚至一時來不及想其他,嘴角的笑容已經透露了主人的心情。
“不要高興的太早。”薑聞往後一靠, 雙手環胸,淡淡的說:“一見鐘情固然美好,不過這癡心也得在了解清楚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後再決定是不是交付。”
俞春曉沒想那麼多,用帕子急急的擦了一下眼淚, 眼神期待的看著林夫人。
薑聞眼神落在俞春曉麵前的一塊地磚上,語氣沒什麼感情起伏的說:“柳湘蓮,原係世家子弟,可惜家道中落父母早逝,當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家底還是有些的;書讀得不好但是武藝不錯,吃喝嫖賭幾乎無一不好,還喜歡串風月戲,不過他性情豪爽重情重義,加之長相俊美,優點和缺點都很明顯。”
俞春曉隨著林夫人的話喜一陣兒悲一陣兒,到最後連她自己也糾結起來,來不及考慮太多,隻嘴上下意識的為心上人辯解道:“世家公子,哪有沒些癖好的……”
“這你倒是沒說錯。”薑聞肯定道:“柳湘蓮確實有些癖好,比如這憐香惜玉就是其中一個,否則你以為她為什麼向你提親?難道你不好奇嗎?他可是沒見過你的……”
“為何?”俞春曉雙手握在胸前,有些緊張的等著答複。
“他與我侄子是好友,你退婚的真實緣由林家沒有對任何人提起,所以他便把坊間你退婚的理由告訴了柳湘蓮,柳湘蓮以為你至情至性善良至極,因此來提親。”
俞春曉一聽,忐忑的看向林夫人,“那……”
“你是想問我有沒有把事情說出去吧?”薑聞見俞春曉緩緩點頭,微微一笑,然後點頭果斷道:“我當然不會隱瞞,就像我其實不讚同也不會瞞著你他的提親一樣。不過要不說柳湘蓮重情重義呢,他即便知道了實情也並未就此收回求婚的請求。”
俞春曉臉上的笑容愈大,甚至眼角眉梢都帶上了羞意。
薑聞臉上卻沒帶什麼笑意,仍舊像是說與自己不相乾的事情一樣的語調:“話我告訴你了,但是不代表你就能做主,俞家唯一的男丁是天逸,等他下了學回來,你們姐弟兩個商量過後再給我一個答案,是選柳湘蓮還是我看中的人。”
俞春曉聽林夫人說要與弟弟商量,心中有些遲疑,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來,離開的時候步伐都比來時要輕快幾分。
清梔全程看下來,此時俞小姐走了,才低聲問道:“夫人,年前俞小姐拒絕之後,您不是跟符公子說明了嗎?”
薑聞動了動脖子,點頭道:“沒錯,我是說了,但你看俞春曉那個樣子,像是俞天逸能說動的嗎?”
“那您為何……”
“我隻是讓俞天逸清楚地知道,我對俞家已經仁至義儘,選擇都是他們自己做的,其他與我無關。”
俞春曉隻要確定就是柳湘蓮了,薑聞是準備儘快安排人嫁出去,但是俞天逸年紀還不大,肯定還是要在林家呆一段時間的,索性他從不惹麻煩,每日裡除了上學下學,其他時間都老實的待在屋裡讀書,她也不介意家中多這麼個人。
清梔聰明,此時一聽主子的話,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這樣任俞小姐以後過得如何,誰也挑不了您的理。”
“我是不怕人挑理的,隻是麻煩能避免就避免而已。”薑聞站起來,邊往後頭走邊吩咐清梔:“去催一下常福,讓他們儘快把幫俞家買的院子落實了,我可不想讓俞春曉在咱們家出嫁。”
“是,夫人。”
傍晚俞天逸從學堂回來,今日先生又誇獎了他,他心中高興,準備跟姐姐分享一下,回來就見到姐姐坐在那兒嘴角帶笑的樣子,便出聲道:“姐姐,何事這般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