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去撿麵紗,同時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臉。
“陛下!”
雲容盛一聲疾呼,待喊出聲,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他的祖父和父親皆是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在發生麼風。
“陛下,今日乃是您的生辰,還是,還是不要大動乾戈。梁小姐怎麼說也是尊逸王表妹,梁家次嫡女,還是……尊逸王的心上人。”
最重要的,梁語冰也是他真心愛慕之人。
他又怎麼忍心看她當眾受辱?
君曄審視的目光落在雲容盛身上,“既然容盛開口提你求情了,朕且饒過你這一次,若是放在往常……”
後麵的話雖然沒說出來,卻已叫人毛骨悚然。
對皇帝出言不遜,直呼‘你’,想到君曄那些折磨人的法子,眾人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君曄笑著,像是在跟君忱嘮家常。
“皇叔,她真是你的心上人?”
君忱的牙被咬得咯吱作響,最終在眾人目光中應下了這件事。
最高興的莫過於梁語冰了,同時她也恨上了君曄這個神經病,之前的那一點驚豔和同情全都被她掐死。
君曄沒直接給兩人賜婚,而是低頭看向墨芩,刻意溫柔的語氣中帶著期待。
“朕的皇後,你覺得這門婚事,如何?”
是心痛,還是憤怒?
但在他的皇後臉上,他都沒看到。
他忽然對這樣的遊戲有些膩煩,便自問自答了:
“朕覺得他們甚是相配。既是兩情相悅,朕當然得成全。”
一場宴會定了兩樁婚事,雖未見本分血腥,但處處都是驚險。
墨鉦的女兒被暴君搶去當皇後,那他跟君忱之間還能有幾分信任?君忱痛失正妃之位,後麵又該如何籌謀?現在君曄立了後,是不是自家女兒也有機會入宮為妃?
君曄沒待多久,連表演都沒看幾個便直接抱著他的皇後走了。
誰也不敢再說什麼不合規矩的話,隻安安靜靜喝酒吃肉,看歌舞,等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溜之大吉。
雲容盛看著心情鬱鬱的梁語冰,他心像是被刀刮鹽浸一樣疼。
想要上前安慰,但他不能。
他竭力遏製自己,身體被無形的枷鎖束縛,唯有一顆心,痛她所痛。
但連心都管不住的人,又怎麼能管得住自己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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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宴會廳,參雜著花香的清風撲鼻而來,長且錯綜的廊亭像蛛網一樣將屋舍相連。
外麵安靜極了。
天邊的太陽已經落下,隻留下一片片橙紅的晚霞,像棉花一樣飽脹的,像薄紗一樣搖曳的,都在儘力綻放它們最後一份風采。
幾個宮人墜在君曄身後,埋著頭,盯著腳尖前的巴掌地,半點不敢亂瞧。
墨芩雙手攀著君曄的肩,不知道他要去哪兒。
“我可以自己走。”
“安靜點。”
“……”行,安靜!
君曄把人帶回了自己的宮殿,宮殿內裡華貴卻莫名有一種壓抑又冷清的感覺。
他將人放在床上,俯身湊近問她:
“怕我嗎?”
墨芩眨眨眼看他,但是不說話。
那雙琉璃般漂亮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畏懼,君曄忍不住笑了聲,抬手捏住墨芩的下巴,對著她的臉瞧了瞧,嫌棄道:
“去把臉洗乾淨!還有頭上那些醜東西,都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