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說幾遍,或許我就信了。」
安全感這種東西,隻有被給予的一方才能說夠不夠。
他親手斷了她與君忱的可能;讓她與墨府的人生嫌隙;光明正大的寵著她,護著她;那些朝臣消尖了腦袋,想要往他的後宮裡塞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她身旁的位置。
他將她放在一座孤城裡,隻有選擇他,站在他身邊,才能安然無恙。
可他還是覺得,困不住她。
每次她離開皇宮,他都覺得像是放飛了一隻鳥,一眨眼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不安,他在發瘋。
君忱費力地睜開雙眼,大紅色的床幔印入眼簾。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
床邊趴著一個黑乎乎的腦袋,是梁語冰,她身上還穿著紅色的婚服,沒有換下。
長時間的昏迷似乎消耗掉了他身體裡所有的力氣,君忱試了好幾次,才成功抬起手臂,一把抓住梁語冰的頭發用力撕扯。
「啊!!」頭皮驟然一疼,梁語冰驚醒,抬頭就對上了君忱陰沉的雙眸,她脊背一僵,擠出一個笑容。
「表……表哥,你,你醒了?!」
她咽了咽口水,連忙從床邊站起來,酸脹的雙腿打顫。
「我去叫醫生過來。」
很快外麵就響起慌張淩亂的腳步聲,管家帶著太醫急匆匆進來。
太醫檢查一番,說人醒過來,大概不會有性命之憂了,隻是腿比之前還要嚴重,往後會十分畏寒,體質也受了損傷,湯湯藥藥少不了。
以後,他就是個藥罐子了。
君忱聽著,臉色俊黑,雙目也失了神采。
屋內的陳設保持著婚禮當天的樣子,但紅色的擺件和綢緞隻讓他仿佛置身地獄。
不是歡喜,是絕望。
太醫又開了張方子,管家將人送出去,屋子裡安靜不少。
君忱轉頭看向梁語冰。
她頂著個雞窩頭,身上的衣服又皺又亂,眼下還帶著厚重的烏青,她隻遠遠站著,不敢上前。
君忱昏迷了三天,這三天管家將她關在房間裡守著君忱。
說什麼時候君忱醒了,她才能出去。
她當然不樂意,想要用王妃的身份壓他,但沒有半點用處。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明白,王府裡除了君忱,就是管家權利最大,她這個在王府裡住了幾個月,自以為是女主人,其實隻是王府裡的一個擺件。
見君忱看她,她雙手攥了攥衣擺,不需要多醞釀,淚水就湧出來了。
「表哥,你醒了就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她局促地摸了摸頭發,「表哥,你彆這樣盯著我,我現在肯定很難看吧。這些天沒日沒夜地守著你,覺沒好好睡,衣服也沒來得及換……」
君忱幽深的目光沒有絲毫波瀾,似乎早已經看穿梁語冰的把戲。
「我昏迷了多久?」
「啊?三……三天。」
梁語冰還想再為自己美言幾句,管家就從外麵進來了,身後跟著兩個美婢,皆端著吃食。
「主子,小的讓廚房溫了粥。」
兩個美婢上前將君忱扶起半坐著,端粥來喂。
管家朝著梁語冰微微彎腰,說出的話卻沒有半點尊敬,但相較於前幾天已經好了不知道多少。
「梁小姐,您還是先回屋,整理好儀容再來侍候吧。」
梁語冰紅著眼眶看向君忱,但對方卻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施舍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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