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芩暢通無阻地進了院子,推開那扇門。
冷清的月光從門口灑進去,屋內一桌一椅,空蕩陳舊,再無其他東西。
墨芩轉頭望向熱鬨非凡的花樓,炫目嘈雜,薑弈晟竟沒有半點動靜。
方才她燃燒的那張符紙,能傳遞的消息十分有限。
隻能提醒薑弈晟,她有所發現,這家青樓有問題,更多的消息卻是沒辦法言明的。
可既然薑弈晟知道這裡有問題,他大概率會想辦法找她彙合。
在樓裡找線索可能不是那麼容易,找個人還不容易嗎?
明月高懸,清風徐來,絲竹聲仿佛隔著一層薄膜,從遙遠的彼岸傳來,若是凝神靜聽,便會察覺這聲響裡帶著密密麻麻的輕響。
墨芩眉心微擰著,隻覺這聲音好像從耳朵爬進去,一直鑽到了腦子裡。
她不再耽誤,從懷裡掏出一張火符,心念一動,火焰躍然紙上,金紅的火焰以墨芩為中心,在她腳邊圍出一個約一米寬的圓來。
那火不知道燒到了什麼,劈裡啪啦地炸著,一股奇異的味道升騰。
甜膩的,腐臭的,又是一股燒焦的羽毛味。
周圍的場景沒變,墨芩站在小屋門口,腳下的火卻越燒越旺。
啪嗒——
近處左前方傳來一聲沉悶的敲擊聲,像是什麼東西倒在了桌子上,咕嚕嚕地順著桌子滾了下來,‘咚’的一聲砸到地上。
生鏽的青銅燈盞不知道從哪裡滾了過來,它碾過火圈,從裡麵撒出一堆黑灰來。
墨芩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哪裡是黑灰,這根本就是一堆蟲子。
火焰將蟲子吞噬殆儘。
頭頂的光線陡然一暗,原本乾澀發黃的泥土地上儘是黑灰,那是蟲子燃燒過後的殘骸。
墨芩哪裡是站在屋外,分明是站在屋內,還是一個黑蟲遍布的屋子。
“嗚~”
狐狸不知道是何時出現的,他站在桌角,瞪著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看著墨芩,尾巴在身後晃動著,驅趕著他身後桌上密密麻麻的黑蟲。
方才的青銅燈盞顯然就是他打落的。
見墨芩已經從幻想中清醒,狐狸一個跳躍,撲到了墨芩懷裡。
這地方這麼多蟲子,他才不要站在上麵呢。
方才他站立的桌角瞬間被蟲鋪滿。
墨芩腳底鋪著火,那些蟲像是不知道死活似的,奮力往火裡衝。
墨芩拍了拍狐狸腦袋,示意他換個地方待,妨礙她施術了。
狐狸仰頭看墨芩一眼,似乎有些嫌棄,但還是躍上了墨芩的肩膀,儘量不礙事。
墨芩直接在屋子裡放了一把火。
蟲子這下才知道逃跑,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屋子被火海包圍,火焰隻燒蟲子,沒對屋裡的陳設造成半點影響。
火光將木屋照得亮堂堂的,也是這時墨芩才發現,在屋頂上方懸掛著什麼。
黑線編織成的網兜,每個網裡都放著數顆核桃大小的藍白珠子,放眼望去,狹長的木屋頂上竟掛了數百個這樣的網兜。
火焰燒不斷黑線,隻順勢攀爬,直燒上屋頂。
像下雪似的,被燒死的蟲子紛紛揚從屋頂落下,卻又起到好處地避開了墨芩所站的地方。
若是被這些蟲屍落了滿聲,隻怕是洗多少遍都是不夠的。
狐狸站在墨芩肩上,半靠在她耳側,琥珀色雙眸裡火光躍動,垂在身後的尾巴晃著晃著就不動彈了。
一張狐狸臉上滿是嚴肅。
好像比他想的要厲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