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根莖種出來的,是墨芩自己,而不是另一個人。
這是連墨芩本人都不知道的隱藏保命技能。
同時她也不知道一片葉子還能讓她重新作為一株不起眼的小仙草活過來。
若是沒有這一葉,待墨芩通過吸收靈氣蘇醒過來,又會是何光景。
一個個恰到好處的偶然堆疊,僥幸得了個好結局罷了。
不得不算是:儘人事,聽天命。
墨芩垂著眼睫,眼神落在桌上,並沒有聚焦。
腦海裡想過無數話語,到現在卻又些失語。
說感謝,似乎有些無力。問值不值得,又太假。
但她不能什麼都不說。
墨芩隻蒼白又乾巴巴地牽起嘴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緩聲道一句:
“辛苦你了。接下來,不會再是你一人了。”
瀧應獨足走過的時光,忍受的無助與孤寂,經曆的困苦與磨難,她都隻能靠想象,和從寥寥幾句話中得知。
瀧應不知道自己想聽到墨芩什麼樣的回複。
這樣的平靜或許讓他感到一絲淡淡的失落,卻又讓他覺得安心。
他看著墨芩,看著她的雙眼,想要看透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嗯。”瀧應低首笑了一下,坦然感歎道:“是挺辛苦的。”
確實很辛苦啊。
當你知道一個確切的時間,並朝著它前進,那麼占據你內心的更多的會是期待和急切;
可當你不知道儘頭在哪裡,又有沒有儘頭的時候,你每一刻都要忍受煎熬,在堅持和放棄中反複掙紮,在不斷的自我肯定和否定中度日如年。
後來他總算有些明白:
不要去想,隻管去做。不論結果如何,在未來,在揭曉答案的那一刻,至少踏實走過的每一步都不會讓你後悔。
墨芩站起身,拍了拍瀧應的肩。一個不算安慰的安慰。
她提議道:
“脫離時代這麼多年,不然我們出去轉轉?”
妖界都城很熱鬨的,這多年過去,指不定又有些什麼新鮮玩意兒。
瀧應呆愣愣地點了點頭,跟著墨芩一起去外麵逛。
……
妖界都城很大,兩人隻是胡亂在城裡逛了一會兒,天就要黑了。
瀧應和墨芩並肩而行,但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其實落後了些許,是屬於步調上的那種落後。
路上兩人再也沒提起那段灰暗的過去。
隻是在談論著眼前,現在。
這樣的相處模式與之前並沒什麼不同,這讓瀧應心裡的那些不安暫時被放之腦後。
兩人回到住處的時候,黎砞正坐在一塊石頭上,雙手撐著下巴,苦著臉等他們。
黎砞朝著墨芩跑過去,委屈控訴:
“你們去哪兒了?”
一轉眼兩人都沒了,現在還一起回來,怎麼看都像是故意撇下他。
瀧應:“出去逛了逛。”
黎砞一聽果然有些炸了,“你們出去玩,為什麼不帶我!”
瀧應雙手一攤,語氣有些欠:
“又沒人拘著你,你完全可以自己出去。”
“你!”
“……”
兩人幼稚地鬥嘴,你一言我一語,說到最後都有些偏離主題了。
這樣的場景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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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墨芩再次見到了伊峻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