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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

——彆同情她。

廉價的同情讓她惡心。

妙法並不知道自己同情天女族的遭遇,想要庇護她們的想法到底錯在哪裡。他想了十幾年,依然沒有想通。

“三百年前,師父說我心中有執,有妄,難以得證阿羅漢、繼任大悲寺的聖蓮淨琉璃衣缽,便讓我作為首徒,繼任了大悲寺的主持一職,等待有天賦的後來者,引導他繼任淨琉璃佛子。”隻是時至今日,這個人依然沒有出現。

沈聞撐著臉,看著他:“那我讓你庇護我,你就能稍微一解心中的鬱結了嗎?”她側頭看著屋簷下方的僧人。

她原本以為這是個妖女盤聖僧盤了三百年不出包漿的老套故事,但是事情的泥石流程度遠超她的預計——要說的話,可能是手控女精神病借種改良後代基因不成,憤而出走的故事。

“大師。您彆想了,您啥也沒做錯,您隻是丹心錯付,碰到了精神病而已。”她十分誠懇的開解道。

“您想想,哪怕是佛祖,也講究個有緣沒緣,沒緣分咱們也不能強求是吧?”沈聞跟個老娘舅一樣苦口婆心道,“您看,我跟您就很有緣,我很願意被您庇護的,而且我也不從物理意義上的饞您身子,我們彼此對對方都是又安全又可靠……當然,當尼姑是不可能當尼姑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這老核桃、不是,是老和尚都被驚鴻夫人盤出天女ptsd了還能跑過來和自己聊天,可見是真的好心人。

沈聞自知自己是個流氓無賴,但是對著真正的老實人,她也不會坑他太過。

“所以啊,我就在想,要不然你給求心在大悲寺上掛個名,然後呢,讓我辦成男孩,當個俗家,這樣出去闖蕩的時候,背靠著大悲寺我也能把自己天女的身份隱藏起來……”沈聞把黃瓜放在膝蓋上,眼睛看著冉冉東升的旭日。

“有些事情,終究是不能強求的不是嗎?”旭日紅霓映在她臉上,仿佛正道的光。

妙**住了。

“小檀越……說什麼?”

沈聞把手攏在嘴邊做個喇叭,放大了音量:“我說,大師您就放下我媽,看看我,行不?”

正好路過的善溪腳下一滑,當場把大悲寺的千年老青石板磚撞個粉碎。

善溪:師兄,掌門師兄不可以啊掌門師兄!我知道你心有魔障,不得證果,終究還是有朝一日可能會跑出去找驚鴻夫人,但是這位小檀越怎麼看也就隻有十一、二歲的模樣,你不可以啊師兄!做個人啊!

然而最驚悚的還是——善溪看到妙法緩緩垂下了肩膀,似乎麵有疑惑。然而隨著旭日東升,妙法臉上的驚愕卻漸漸轉變為了一種施然的微笑:“小檀越,老衲自會庇護你的。隻是小檀越如此聰慧,自然也明白的,即使老衲庇護了你,也難以從沒能幫助驚鴻夫人的自責中解脫出來。”

那也是個心有魔障的人,佛渡有緣。

——不棄無緣。

沈聞:……她錯了,她不該覺得這位大師是朵白牡丹,這明明是一朵特大號的白蓮花。

比求心還白、還香、還招蜂引蝶。

“我若是你。”沈聞誠懇道,“像主持這樣貌美如花的佛前白蓮花,不應該這樣肆意的展現自己的魅力,隨便關心一些缺愛的女人,要是對方有點小姿色又沒有B數就會被你迷倒,然後自以為可以發展一段刺激又禁忌的關係。”

妙法:……

他沉默了一會,笑道:“妙法,謹記小施主的教誨了。”

饒是沈聞,也有那麼一瞬間,被這朵特大號聖母白蓮花的笑容閃了一下——好看,好看是真的好看。

“老衲去看看小檀越的好友吧,若是老衲沒有看錯的話,小檀越的兩位友人,一個毀了根骨,另一個……”他頓了頓,“可是被強植靈根,以凡軀開了氣海?”

沈聞從房梁上跳下來,抱著胳膊仰起頭,看著妙法道:“毀了根骨那個還有的治,我不擔心他——求心還有救嗎?”

大悲寺之前在圍剿魔修巢穴的時候,也曾經救出過一些被強行植入靈根的凡人,而這些人幾乎都被采補過度,靈氣枯竭,被救出來後短的隻能活數月,長的也不過一二年。

求心尚且沒有被采補過,可是被植入靈根的人,本身就活不久了。

“他隻有五、六年好活了,靈根侵入他四肢百骸,已經無法取出。”妙法閉著眼睛,眉宇間卻有一股悲憫和無奈,“此事無力回天,老衲也沒有辦法。”

沈聞剛想說什麼,卻聽到有人在背後回答道:

“前輩不必介懷。”

她回過頭去,卻見求心一手撚著佛珠,一手持著竹杖:“時也命也,萬物皆有緣法在,即使隻有四、五年好活……弟子也隻是因為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得了對應的果。”

“弟子並不後悔。隻是還沒想好,這五、六年,自己還能再做些什麼,才能不負時光。”

他以為自己要死在那個肮臟、黑暗的地方,但是卻沒有。

當求心得知自己隻有五六年好活了,心裡卻沒有任何意外,隻是覺得這五六年,仿佛是從命運的沙漏裡偷出來的歲月。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朵是真-白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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