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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聞站在土戈城外最高的戈壁石崖上,居高臨下得看著整個土戈城的全貌。

臨近開春,土戈城的凡人們都開始為“開春”準備祭祀了——所謂的祭祀,其實是遠早於土戈城落成之前,在西域四十六國之中流行的一種慶典。西域人自己也說不清這種慶典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流傳的,土戈城來自異國他鄉的礦工、匠人們將自己的習俗帶到了這片土地,糅雜之後變成了如今的“土戈祭祀”。

沈聞因為出於對風俗的好奇而調查過最原始的祭祀對象,然而因為年代久遠,所以很多人都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隻知道最早的傳說是“西域早年有惡獸作亂,有神女從天上而來,降伏惡獸,並且囑咐凡人們,每到開春時節,便要大肆歌舞慶祝以安撫惡獸。”

後來這個慶典逐漸變異,在西域四十六國不同的國度之中,開春祭祀的對象也各有不同——在土戈城,祭祀的對象、要“安撫之”的對象,不是惡獸,而是昆侖山脈。

礦工們在正式開春進山那一天,祈求山脈賜予更多的財富。

這是身為朝生暮死的凡人,最為質樸的祈求,和美好的祝願。

不過,再把話題扯回“大肆歌舞慶祝以安撫惡獸”上,沈聞並不覺得這種行為能安撫惡獸,畢竟墳頭蹦迪這種事情,她要是惡獸那棺材板可能就按不住了。

所以“大肆歌舞”的目的,可能是以特殊的方式觸發陣法,繼續鎮壓“惡獸”。

當然,因為時代太過遙遠了,沈聞已經無從繼續追溯了。

她蹲下來看著張燈結彩的土戈城,扭頭對求心笑道:“怎麼,有心事?”

“你又知道了?”求心也不反駁,隻是略有些無奈的笑道,“我隻是在想,大尊者前腳剛剛被明家叫走,沈家的人就來堵你,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聯係。”

“沈家在集市上找阿馬麻煩的事情,稍微調查一下就知道了。”沈聞十指交疊,用一個頗為豪放的姿勢坐了下來,“到底是不是明家找大尊者,等等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便聽到有人在後頭怒道:“你就非得在這時候把我叫出來不成?”

求心的耳朵動了動,側身將臉對著來人:“你是……那日阿聞放走的那個凡人?”

月隱瞥了這個盲眼僧人一眼,嘴唇微抿:“是。”

當然,他自然不會提起這他在那之後還挨了沈聞一腳的事情。

沈聞則一臉的輕鬆,丟給他一塊上品靈石:“辛苦了呀,我要的東西呢?”

雖然月隱這家夥並不是衝著錢幫自己做事的,但是他做事要用錢來打點上下做人情,沈聞並不會吝嗇這麼一點靈石。

“把大尊者叫出去的確實是家主。”月隱將靈石塞進了自己的腰帶裡,“家主回到逐日城之後,就拜訪了在彆莊閉關的一位明家分家的前輩,之後便決定將大尊者約出來一敘。”

沈聞轉身,把下巴擱在手背上,瞪著眼睛一臉認真地聽著:“和我猜想得差不多……那麼另外一件事呢?”

月隱搖頭道:“雖然沒有明說到底是不是,但是我推測可能是……”

這話求心都聽不懂了:“什麼?”

沈聞笑著解釋道:“七寶如意樹那截丟失的樹枝啊,顯然明家沒有能回收。”

月隱道:“這幾日,昆侖殿把守邊境的弟子數量翻了幾翻,一些被派遣出去的金烏衛、外出曆練的分家弟子也被召回了逐日城,事情再拖下去,昆侖殿可能真的要上逐日城興師問罪了。”

這也是為什麼明家這段時間都沒來騷擾沈聞的緣由,他們現在分身乏術。

求心思忖片刻道:“這也是為什麼明家主要在現在這麼著急火燎的約見大尊者。他想請大尊者替明家坐鎮,儘量延長可能的開戰期限。”

“鳩摩晦不會管的。”沈聞搖頭道,“他可不僅僅是他自己,他還是西域四十六國的無冕佛尊,他摻和明家和昆侖殿的事情,西域四十六國的立場就會變得微妙起來。”

“所以,明家在拿不出七寶如意樹枝乾,又無力和昆侖殿一戰的情況下,一定會選擇求援玄術宗。”求心垂眸,“就是不知道是雲中君隻身前來,還是整個玄術宗浮空大陣都前來了。”

沈聞“嘁”了一聲:“那個糟老頭子做事這麼高調,肯定是開著玄術宗浮空大陣過來炫耀啊。”

求心無奈道:“阿聞,事情沒那麼簡單的。”西域四十六國地域廣袤,以玄術宗浮空大陣的行進速度,哪怕是早前一個月求援,也未必能在開戰之前及時趕到。

月隱道:“你們說的玄術宗求援一事,這就是機密了,出了家主和幾個長老之外,恐怕沒有人知道,再往裡查下去,我自己會有性命之憂。”

他幫沈聞做雙麵間諜,一方麵是沈聞手裡捏著他“栽贓明家”的把柄,另一方麵,他深深恨著拿自己當牲畜的明家人,若要說明家和昆侖殿打起來他幫誰,那他肯定會扭頭捅明家一刀。

沈聞想做什麼他不知道,但是隻要能讓明家吃癟,他什麼都會做。

“不過,大尊者這次會去赴會,說明他也不是表麵看上去那麼不在乎自己的身世。”沈聞摸著自己的下巴思考道,“若那個明曌的腦子稍微好用一些,我肯定會在一發現七寶如意樹樹枝丟失的時候,就聯係玄術宗的。”

而且會儘量把事情說得嚴重一些,造成昆侖殿隨時可能興師問罪的樣子來。

做好兩手準備,若是能尋回樹枝自然無事發生,如是尋不回……那麼也不至於被昆侖殿打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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