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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聞撈著豹貓從結界之中衝出來,她現在必須快點回到自己的小茅屋去。不知道驚鴻“送給大尊者的小禮物”到底是什麼的情況下,她最好還是儘快遠離驚鴻比較好。

驚鴻修煉確實可以說是“魔功”了,魔修加上天女的身份,對於如今的驚鴻夫人來說,外頭的世界對她可不算友好。

不過,沈聞覺得她可能並不在乎外頭的世界對她友好不友好,她隻想拉著一切和她一起毀滅罷了。

沈聞理解她這種想法。

因為有些時候,她也想讓這些盤踞在修真界上層,吸著彆人血過活的水蛭全都毀滅算了。

她比驚鴻幸運的一點,大概就是她並不是在這種環境之下長大,所以,還保留有相當程度的理智吧。

沈聞沒有受過驚鴻和其他天女受的苦,她不會代替她們去諒解,也不會勸她們理智。

因為沒必要。

她也很氣就是了。

大尊者自從被沈聞撈在懷裡之後,便沒了動靜。

她現在解了蠱毒,容貌倒是複原了,雖然她身邊還帶著另外一顆蠱毒,但是見效要等半個時辰,她用真容並不方便在萬仞海之中四處亂走。

好在沈聞知道西門清越的洞府附近有個隱秘的小桃花源,這破地方平時不仔細觀察都不會發現在這有個小洞窟,裡頭大小約能容納兩個人,上頭用雜草一蓋便是嚴嚴實實誰也瞧不見。

也就隻有沈聞這種滿腦子都是野外生存經驗的人,才會把注意力放在這種小地方。

沈聞撈著大尊者衝進洞窟之中。

剛把貓放好,卻見貓安安靜靜躺著,不見一點聲息。

說句實話,這若是大尊者真身,沈聞未必會緊張。但是……這是豹貓哎?那種,腿很長,身材很纖細,斑紋很野性,長相又帥又萌的那種豹貓哎?

沈聞登時就有點慌。

——所以說,這才是真正的人不如貓。

沈聞抱著貓搖晃了兩下:“大尊者?大尊者?鳩摩晦大尊者?”

貓咪死氣沉沉,根本不理她。

或者說,鳩摩晦現在正處在一個如夢似幻的狀態。

在驚鴻以“大快樂天”中的秘法對他施展魅術的時候,他其實什麼異樣都沒有察覺到,直到沈聞一把把他撈起來,他施展周身修為想要阻擋驚鴻法術的那一刻,他才驟然發現——自己已經中招了。

到底是什麼時候,為何會這般在他渾身戒備的情況下,驚鴻仍然能夠得手。

他對“大快樂天”這種秘術了解的並不多,隻知道這天下第一的魅功是由大塔林寺的某位前輩參悟。也是因為這位前輩入魔的事情,大塔林寺的弟子才失去了角逐淨琉璃佛子的機會。

羞恥嗎?

鳩摩晦的內心其實是有那麼一些羞恥的。

為此,他隻能更加的努力,持身更為清白、端正,對佛法的參悟更加高深,壓過大悲寺同輩的僧人,才能稍稍彌補一下這種遺憾,緩解心中那難以名狀的羞恥感。

——他知道自己無論怎麼參詳,無論怎麼爭馳,這都是沒有結果的自我滿足。

是他六根不淨,修行不足,梵行有缺。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站在自己的菩提心境之中,天水一色,他踏在平靜的湖麵上,這廣闊的菩提心境之中,除了無邊無際的水,一望無垠的天——唯有一株肆意生長,掛滿紅綢的菩提樹,他入定參禪的時候,會坐在樹下冥想。

但是此時此刻,這菩提樹上,卻多了一個人影。

看氣質,便是無邊媚色,婉轉撩人。

但是光看容顏,卻又是少女姿態。

她像是條美人蛇一般橫臥在菩提樹粗壯的枝乾上,伸出一隻手來,指尖纏繞玩弄著係在樹枝上的紅綢。

“大尊者?”她抬起腳,係在嫩白腳踝上的金鈴涔涔作響,成了這一片寂靜的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鳩摩晦捏緊了自己手上的菩提佛珠。

這個姿態,這個聲音,這個狡黠的眼神——她不是驚鴻夫人。

他一抬手,一顆菩提子從他指尖疾射而出,貫穿了少女的眉心。

那身形頓時化作一汪紅痕,消散而去。

而下一秒,她又出現在了大尊者的身邊,伸手牽住了他的掌心——僧人的掌心因為常年摩挲著佛珠而留有一層薄繭,而令他驚異的是——那握住他掌心的手也是,薄薄的一層因為練劍、習武而留下的繭痕,讓少女的手觸碰上去其實並沒有幻想中的那麼柔嫩。

也是。

沈檀越是修習逍遙道的修士,她也練劍,也習武,怎麼可能雙手如媚修一般柔嫩無骨呢?

鳩摩晦的指尖,彈出了第二粒菩提子,這一次,貫穿的是依偎著自己的少女的咽喉。

“她”又化作一陣紅塵,散落一地。

紅得觸目驚心。

鳩摩晦一手撥弄佛珠,閉上眼,單手行了一個佛禮,默念起了經文。

第三次,一雙白藕一樣的手臂,從他的身後擁住了他,因為太用力,反而推得他略微動了動。

鳩摩晦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也許沒有那麼久——在渠樂地下河道裡,沈聞瘋狂嘲笑他暴露小心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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