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聞看著眼前的一切,從懷中取出了那個黃金羅盤,來到了祭壇之上。
她身上的衣服因為靈氣濃鬱的緣故,在液態的靈氣之中顯得極為飄逸,沈聞看著麵前這個年久失修,卻依然宏偉壯麗的祭壇,最終伸出手去,將黃金羅盤放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隨著“哢噠”一聲,祭壇周圍的靈氣開始像旋渦一樣向著祭壇以一定的速度和方向旋轉。最終凝聚在了羅盤的周圍。
沈聞伸出手去,將雙手抱拳放在胸口:“諸位前輩,感念諸位前輩為這天地平衡所做的一切,隻是兩相取舍,將戾氣再次封印,瀛洲之力必須保存。”
所以,她不會放其他人進入瀛洲的結界之中,破壞瀛洲現在已經非常脆弱的靈氣係統以及法陣,總有一天,她會將真相公之於眾,但是在那之前……她要妥善保管整個瀛洲。
像是回應了沈聞的請求一樣,整個瀛洲,從祭壇開始散發出一種異常的靈光。
這靈光穿透了外麵的結界,而此時在瀛洲法陣結界之外的太一玄君也察覺的事情不對,他連忙雙指並攏,將飛舟之上的靈氣抽掉出來,在飛舟之下立下了一個法陣,而就在法陣成型的那一刹那,從海底竄出了無數條狀態極為駭人的惡獸,直撲瀛洲結界。
鳳棲梧雖然一時半會弄不清這些惡獸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他也知道絕對不能將這些惡獸放入瀛洲結界之中,當下和鶴望聲躍起,一人手持本命寶劍,一人手持拂塵,分彆站在飛舟之旁幫助玄君護法。
而天邊也傳來一聲雲鯨的長吟,卻見青霓魔君不知何時站在了一頭雲鯨背上,身後更是統帥著一匹黑壓壓的,也不知是用什麼手段控製的惡獸。
太一玄君要用陣法護住瀛洲,而另外幾人根本不足為懼,青霓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雪霽擅長部署,知道沈聞作為天女後裔進入瀛洲之後,會為了解放天女族人而將一行人放入瀛洲,公布當年發生的一切,但是當初身處瀛洲的長老們,為了保證存留封印、消滅“戾氣”的力量,將瀛洲結界幾乎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防護之上。並且為了防止他人破壞,最終還是隻允許天女後裔進入。
沈聞想要將結界之內存留的真相公之於眾,她就必須自己打破結界,請人入內。
可惜,隻要結界一破,被戾氣附身的惡獸們立刻就會從海底竄出,以波濤雷霆之勢,將整個瀛洲一並摧毀,哪怕自身也因為這波衝鋒而化作爛泥。惡獸本就是行屍走肉,黑氣脫離了它們的身軀,自然還能附身於下一波靈獸之上,故此絲毫不疼惜自己這邊的犧牲。
青霓在渠樂受辱,發誓要殺了沈聞一行,包括大尊者在內的所有人,此次征戰瀛洲,自然是毫不猶豫的請纓出戰,還借走了雪霽的雲鯨。
青霓昔日本身是逍遙道修,彆的倒也沒什麼好說,在追求力量和修為的道路上迷失了自我,這樣的人在修真界並不少見,直接墮入魔道之人也不少,並沒有什麼好多言一番的悲慘際遇。
沈聞進入瀛洲之中,不多時瀛洲的結界便開始崩毀,料想是那天女之後為了解放族人而將外頭這些她忽悠來的正道修士放入結界之中所致。
青霓心中暗喜。
確實如同雪霽所說,雖然這妮子狡詐多端,但是設計天女族人,到底是容易衝動壞事,不知道該選擇什麼才是正確——
?
青霓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疑惑。
原因無他,那鋪天蓋地的惡獸潮,從四麵八方而來,縱使有鳩摩晦、鳳棲梧這類大能護法,到底雙拳難敵四手,縱使太一玄君修為遠遠高過其他人,但他青霓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魔尊雪霽為了準備北荒和其他四州之間的戰鬥,將自己的修為分給了麾下的魔修們,雖然也有人挺不過去而爆-體而亡,但是撐過這一波,讓黑氣和自己的內丹成功融合的魔修,修為都會直接拔高一個大境界,就比如他青霓。
更何況,太一玄君現在要撐著飛舟的那個結界保護瀛洲不被洶湧的獸潮衝散,更是無暇顧及青霓。
然而,獸潮卻撲了個空。
它們衝向瀛洲結界散發出的光芒,而當耀眼的光芒散儘的時候,那一片空曠的海岸之上,卻不見瀛洲蹤跡。
唯有一個絕色少女獨自孑立在高空之上,獸潮帶起的風吹得她的衣裙獵獵作響。
少女目光微微下垂,落在了腳下那些惡獸上。
鳳棲梧微微皺眉,他一道劍氣過去,斫下數條海蛇的頭顱,但是下方的蛇群還是黑壓壓的一片如湧動不息的潮流。
一旁的鳳棲梧和鳩摩晦也對這海底到底還潛藏著多少殺不儘的惡獸感到心驚。
鳩摩晦作為佛修,直接開了金身法相,那些黑氣觸到他便散去,他也不是傻的,一眼便知眼下的情況:“阿聞,這些惡獸——”
“懼怕佛光是吧?”沈聞點頭,“我知道了。”
既然瀛洲不見了,太一玄君自然也不需要支撐陣法來保護沈聞,他立刻撤去陣法,足尖點地飛身禦氣來到沈聞的邊上:“瀛洲呢?”
自從青霓和惡獸出現,他也確定了對方到底是打得什麼主意,敵在暗我在明,沈聞確實被動,卻又不得不做,所以他能做的僅僅是幫她護衛瀛洲,讓她迄今為止所有為了解放天女一族而做的努力不要白費。
可是,結界之中,並無瀛洲的身影。
沈聞張開手,掌心上躺著一枚小小的金色彈丸。
“在這裡。”沈聞道。
一邊的鳩摩晦瞪大了眼睛。
瀛洲是天女浮空城,光是憑借想象,鳩摩晦就能猜出這塊天女故土到底有多麼宏偉,就像是傳說中的須彌山一樣。
昔日,佛主收須彌入芥子。
沈聞居然將偌大的瀛洲化為她掌心的一顆彈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