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雨聲在江春雷的目鏡上敲了一下,打趣地說:“唷,你可真給高隊長麵子。是為了解決高隊長,所以特地穿了新的戰術靴?你該不是早就謀劃好了篡位奪權啊!”
江春雷推了吳雨聲一把,“我本來正在軍備處試新鞋呢,就被通知出任務了好嗎?我都不明白了,高隊長平時對你不薄啊,你現在是要去殺他,竟然還能這麼平靜?”
吳雨聲的臉色沉了下來,在他的腦袋上砸了一下:“呸呸呸你個烏鴉嘴,我們是去阻止他‘越界’,不是去殺他!你再胡說八道,扔你下去啊。”
“阻止他‘越界’和‘殺他’有什麼區彆?不都是開槍擊中他嗎?”
江春雷的眼睛紅了,他入隊最晚,雖然和隊友包括隊長高炙在內還沒來得及培養起深厚的感情,但他們出發去解決自己的隊長,江春雷完全不明白吳雨聲此刻的平靜。
高隊長就要被監察員給“處決”了啊!
世界被開普勒生態侵蝕的同時,人類也難以幸免。
大部分被侵蝕的人類成為了開普勒生態的一部分,供異星生命體驅使。
少部分人類雖然擁有開普勒生物的能力,但仍然保持人類的理性,這樣的人被稱為“融合者”,他們在人類對抗開普勒生物的最前線。
隨著“融合者”使用開普勒生命體的能力次數越多,他們被侵蝕的部分也會越來越多,直到越過人類的界限,成為完全的開普勒生物,這就是“越界”。
一旦越界,意味著他們不再是人類了。
這時候,會有灰塔指派的ior(監察員)攜帶專門的狙-擊-槍,遠距離狙擊越界的“融合者”。
絕大多數情況下監察員會實施直接狙殺,隻有在非常自信的情況下會使用含有“anti-kepler”衰減劑的子彈。
如果成功命中,可以減弱開普勒生物的侵蝕性,救對方一命甚至將對方拉回人類世界。
但如果失敗了,就會遭到對方的致命反擊,運氣好隻是狙殺任務失敗,運氣不好這位ior就會把自己和隊友的性命都賠進去。
吳雨聲看向對麵,眯起了眼睛,他用篤定的語氣說:“我相信我們能阻止高隊長越界。”
江春雷順著吳雨聲的目光看過去,對麵的談墨是半途上來的。
從進入機艙開始,他就一直保持著環抱胳膊的姿態,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耳朵上還戴著一副耳機,胳膊裡環著一把狙-擊-槍。
技術研發出身的江春雷一眼就認出那把槍是射程最遠的“朱雀”,能在五千米開外命中目標時子彈速度不減,配備智能瞄準係統和動態預測係統。
全世界的“朱雀”不到十把,在灰塔號稱“神兵”,能駕馭它的ior不是萬裡挑一,而是十萬、百萬裡挑一。
但是眼前這個ior看起來很年輕,不像是有很多經驗。
雖然談墨沒有睜開眼睛,但在前線的眾多糙老爺們兒裡,他的五官絕對可以用“出挑”來形容。
特彆是他眉眼間那一抹天崩地陷不為所動的慵懶,就算此刻他們正駛向地獄,這人也能享受末日旅程。
江春雷就這樣看著對方,看得久了,他發覺對方的慵懶裡隱隱透著乾練。
談墨的眉眼透著一種銳利,讓江春雷莫名其妙想到藏在詩文裡的匕首,看似美好實則每一道線條都力透紙背。
如果不是吳雨聲的提醒,江春雷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個人。
這家夥悄無聲息屏蔽了自己的存在感,可一旦注意到他了,就挪不開眼了。
江春雷下意識向著談墨的方向前傾,對方的耳機裡播放的音樂很響,好像是搖滾?
這麼吵,彆說睡著了,真的能調整自己的心理狀態嗎?
談墨不想被江春雷這麼盯著看,畢竟看那麼久死小子也不給錢。他換了換坐姿,脖子偏向另一側,他的皮膚偏白皙,脖頸延伸出一道繃緊的線條,有一種精悍的力度感。
談墨右眼的眼皮靠近眉尾的地方有一顆豔紅的小痣,視線觸上去的瞬間,江春雷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那顆小痣讓談墨的五官隱隱透露出幾分旖麗。
就像皚皚白雪上的紅梅。
“看夠了嗎?”談墨睜開了眼睛,視線對上了江春雷。
江春雷立刻道歉:“對……對不起!我隻是第一次見到使用‘朱雀’的監察員而已!”
談墨笑了一下。
江春雷想象中的ior都是冷酷無情的,但談墨這一笑,雖然不是什麼令天地黯然失色的絕色,但莫名讓江春雷忐忑的心朝著另一個微妙的方向亂了節拍。
談墨右臂上的標識露了出來,除了ior的六芒星記號之外,還有一道紅杠,是副隊長的標識。也就是說這個ior除了監察的職責之外,他也會親自參與一線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