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是神明降臨……”談墨低聲道，“但是這世上沒有神。”
洛輕雲向前傾，把談墨蓋在臉上手挪開，笑著問：“你們可真夠意思，喝酒都不叫我。”
談墨彆開了臉，皺著眉頭說：“要真沒人叫您，您怎麼會來？”
“為什麼不看我？”洛輕雲又問。
“不想看。”
“怕看久了，離開了之後又會想念？”洛輕雲輕聲問。
談墨伸手一陣亂摸，終於從沙發縫隙裡摸到一瓶還沒開啤酒，遞到了洛輕雲麵前。
“咱們走一個……您來了銀灣市我還沒給您敬酒呢！”
談墨把啤酒瓶在桌子邊上敲了許久，想要把瓶蓋起開，但是醉酒之後大腦總是無法掌握距離感，酒瓶在桌子邊上晃了半天，就是沒把瓶蓋起開。
洛輕雲低著頭，從他角度正好看見談墨發絲柔軟頭頂。
“洛隊……幫個忙把瓶蓋起開吧！”談墨說。
洛輕雲靠到了談墨耳邊，輕聲說：“都醉成這個樣子了還要喝嗎？到底是要擰開瓶蓋，還是擰開你天靈蓋？”
“又是選擇題？”談墨把啤酒一扔，“這世上萬千可能，都不是我們可以選……就好比我無法選擇不穿過那片愛德拉之海……你無法選擇不成為融合者……我也沒辦法時空穿越……”
洛輕雲傾向談墨，感覺到陰影越來越接近，談墨向後靠著沙發椅背，洛輕雲一手撐在談墨耳邊，幾乎籠罩在談墨身上。
“穿越到哪裡？”
“穿越到你和緹豐交戰時候……那時候我才剛學會用槍……”
談墨側過了臉，他發覺洛輕雲臉頰就要貼在自己臉上，他剛想要問“你乾什麼”，洛輕雲另一隻手拿過了被談墨扔了酒瓶，坐了回去。
兩人之間距離又恢複了，談墨竟然覺得有點冷，想要有什麼來取暖。
“談副隊，如果我把這瓶酒乾了，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洛輕雲問。
明明整個包廂裡還有那麼多人，可這世界卻安靜得隻剩下他們倆。
“好啊。”談墨提起了精神看著對方。
洛輕雲被黑色手套束縛包裹著手指抵在瓶蓋邊緣，輕輕向上一彈，瓶蓋就飛了出去，正好落在了談墨腿上。
談墨眯起了眼睛，看著洛輕雲對著瓶口仰起了下巴，他起伏喉結還有“咕嘟咕嘟”聲音，莫名讓談墨想到了子彈上膛聲響。
那瓶酒很快就空瓶了，洛輕雲把它很隨意地放在了自己身邊，看向談墨。
“五年前你跟著我出第一次實習任務時候，明明被愛德拉花刺紮傷了，為什麼拚了命也要在我麵前裝作不疼樣子？”
雖然洛輕雲早就站在談墨角度上猜想過了，可是比起去猜想一個人心意，洛輕雲更願意得到一個準確答案。
“為什麼……為什麼啊……讓我想一下，我都快忘了。”談墨皺起了眉頭。
這麼多年回想那一刻，他隻覺得倔強自己很好笑。
有什麼好忍，忍不忍結局都一樣。
“對啊，你好好想想。”洛輕雲不緊不慢地說。
仿佛極致耐心，隻想要一個最真實答案。
“因為我怕你看出來了之後，對我同情，對我網開一麵。那樣話……你在我心裡神一樣地位就會徹底崩塌。”談墨垂著眼，笑了起來，“你肯定不知道……在我們那屆……那屆學員裡，你是全民偶像，哈哈哈哈……”
回想起那個時候，自己特彆喜歡和一堆人一起討論洛輕雲，不放過他任何一場任務分析，真好中二。
“我不是神。”洛輕雲說。
“怎麼不是神？神一般顏值，神一般能力，神一般被你隊員信任，神一樣……絕殺那些開普勒生物……”談墨搖晃著腦子，他自己都不確定自己說了什麼。
洛輕雲扣住了談墨手腕，將他略微拉向自己。
“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在我心裡也像神一樣呢？”
這是有生之年，談墨聽到最不可思議也是最高級彆讚美。
如果我在你心裡像神一樣，我就會成為你監察員，而不是離開。
洛輕雲低下了頭，吻在了談墨食指上。
它扣動扳機。
它可以被一朵隻有朝夕小野花束縛。
它是衰敗也是重生。
溫暖柔和觸感並沒有讓談墨覺得心旌動搖，相反當自己指節嵌入洛輕雲唇縫之間，談墨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不需要克製表達。
就像野花期待朝露，峭壁向往天空，他想要為他臣服。
談墨手指勾起，試圖收回來，可又有一種奇怪不舍。
但是洛輕雲唇卻張開了，柔軟觸感讓談墨心臟無限膨脹，洛輕雲咬住了他手指。
“嗯……”談墨血液奔湧，千軍萬馬就要衝破那層細薄血管。
洛輕雲牙齒更加用力，不至於咬破談墨皮膚，卻讓他骨骼體會到了一種微妙力度。
像是來勢洶洶卻又無可救藥侵蝕。
洛輕雲舌尖輕微頂了一下，將談墨食指送了出去。
談墨低著頭，雙手撐在洛輕雲兩側，大口呼吸著。
“我隻是咬了你一下，又沒有吻你，為什麼剛才不呼吸呢？”洛輕雲輕聲問。
“因為……咬我人是你啊。”貪墨歪了歪腦袋。
他搖晃著就要站起來，但是喝了十七八瓶混酒下場就是頭暈目眩，他又跌坐了回去。
“我帶你回去。”
洛輕雲彎下腰，一手繞過了談墨後背，另一隻手繞過了他膝蓋。
“不用，我就在這裡睡。”談墨推了他一把，對方紋絲不動。
緊接著他身體就騰空了，腦袋歪進了洛輕雲懷裡。
洛輕雲邁開腿，從橫七豎八“屍體”上邁過去，側身走出了包廂。
躺在沙發上楚妤緩慢地睜開了一隻眼睛，確定他們走遠了之後，用力呼出一口氣。
“終於走了……都不敢喘氣……”
他們再不走，楚妤就要憋死自己了。
ktv外銀灣市中心燈火通明，如同不夜城。
五顏六色燈光掠過談墨臉，因為刺眼，他皺了皺眉頭，往洛輕雲懷裡躲。
夜風帶著涼意來襲，談墨酒勁下去了一兩成，人也清醒了一些。
他耳邊是他從來沒有聽到過心跳，沉穩坦然，鼻間是清新洗衣液味道以及灰塔辦公室裡咖啡醇香。
談墨肩頭一顫，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用力一個掙紮。
洛輕雲臂力驚人，身型晃都沒晃，輕鬆地把談墨給撈了回來。
當他們走過公交站台，一輛車停了下來，談墨伸長了手臂，“放我下來！下來！那是可以回去車！我自己回去！”
“你看清楚，那是可以回去車嗎？”洛輕雲還是抱著他沒有動。
談墨伸長了脖子，眯起眼睛看了看。
那是603，不是663。
洛輕雲垂著眼，看著他頭頂和耳廓，孩子氣很。
“好吧，是我看錯了，但是洛輕雲——放我下來。”
洛輕雲彎下腰，放開了談墨。
談墨走了兩步，整個人就像踩在棉花上，腳下地麵起伏如同海麵，就在他朝著一側倒下時候，洛輕雲三兩步跨過來，將談墨攬住了。
“談墨，錯過車和上錯車，哪樣更讓你遺憾？”
他聲音有著恰好溫度和清冷質感，莫名悅耳。
“一個遺憾在當下，一個遺憾在終點。”談墨想也不想就回答。
“我是一輛豪車，你考慮一下。”洛輕雲聲音裡帶著明顯笑意。
談墨扯了一下嘴角，“你可不是豪車……你是賊車。”
“反正早晚都有遺憾，不如選我試試。”
談墨眯著眼睛看向被夜色朦朧了輪廓洛輕雲，開口問：“為什麼？”
“我不是神，而是被神拋棄人。請你選我，就當做是神給我一點寵愛。”
洛輕雲說。
又是一輛車駛過，車燈燈光掠過洛輕雲側臉，仿佛將他擊碎成一片又一片。
“好啊……給你一點寵愛……”
談墨伸長了手，拽住了洛輕雲製服衣領，穩如泰山洛輕雲向前一個踉蹌，露出詫異表情，一把扣住了談墨後背，生怕他摔倒。
談墨眯著眼睛笑著，眼底折射著碎鑽一般光芒。
如同朝陽穿透了黑夜，即將噴薄而出。
他一點一點靠近洛輕雲，洛輕雲扣著談墨後背手下意識抓緊了他纖薄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