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宛安迅速地調整好了表情也回以微笑:“是啊, 真巧。”
聽到兩人說話,被關言哄著的小女孩停止了哭泣, 一邊還在抽抽噎噎著, 一邊好奇地看了過來。
鬱宛安走了過去,見關言還在用棉簽幫她捂著針眼, 然而她剛靠近, 那小女孩仿佛又想起了自己隻哭了一半一半,嘴一癟又要哭出來了。
鬱宛安有些著急地蹲了下來:“怎麼了?是不是還疼啊?”
小女孩也不說話, 就繼續哭。鬱宛安看著著急,從口袋裡掏出兩個水果糖:“來,阿姨給你糖吃。吃了糖就不疼了。”
她把糖紙剝開, 把糖喂給了小女孩。小女孩嘴裡有了糖,雖然淚珠還在臉上掛著, 但還真的不哭了。
“謝謝阿姨。”
鬱宛安一聽到這種童聲,就能想到自家寶貝女兒, 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
針眼已經不出血了,關言在旁邊拿開了棉簽以後, 又幫她放下了衣袖。
臨走的時候,小女孩期期艾艾地看著鬱宛安的手, 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阿姨,我想要那個, 可以嗎?”
鬱宛安一愣, 看向了自己手裡的糖紙, 忙遞了過去:“可以啊!來, 給你。”
接過了糖紙的女孩道了聲謝謝便歡天喜地地跑開了。
關言的低笑聲從旁邊傳了過來:“你還真是一點沒變,依然喜歡在口袋裡裝糖啊?”
鬱宛安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還真是。就是這麼多年,習慣了。”
“看出來了。不過你這麼輕易地拿糖哄可不是個好事情。”
“嗯?”鬱宛安有些疑惑。然而還沒等關言解釋,她便已經明白了,因為下一聲哭聲已經響起來了。
“知道了會哭的小孩有糖吃,可就有得頭疼了。”雖然說著頭疼,關言倒還是一副輕輕鬆鬆,從容不迫的樣子。
鬱宛安暗想自己確實欠缺考慮了,剛想問這可怎麼辦啊?關言已經走了過去了。
“好了,大家都是好孩子就不要哭了好不好,從現在開始,不哭的孩子都有糖。”
話一落音,那些正哭著和醞釀著想哭的孩子們都停下來了。
鬱宛安有些尷尬地在後麵叫他:“關言,我……我沒有那麼多糖。”
聽到鬱宛安這聲關言的時候,關言的身體僵了一下,但很快又回頭衝著她笑:“沒事,我也帶著。”
說完,他果然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堆糖來。
見到糖,孩子們的眼裡都有了渴望,眼睛仿佛在閃閃發亮,關言他們這樣,關言眼裡的笑也溫柔了些。
依靠著糖的威力,醫生們也順利打完了疫苗。
關言幫著他們把東西搬去了車上,卻沒有同他們一起離開。他見鬱宛安坐在院子的長椅上,也走了過去。
鬱宛安正低著頭,麵前出現了一隻手,手心上是一顆糖。
她一抬頭,關言衝著她笑:“來,最後一顆糖,給最老的小孩。”
鬱宛安停頓了幾秒後,伸手接了過來:“小孩是假的,最老倒是真的。”
“說得也是。”關言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小孩子可是用糖就能哄住的。”
後麵一句話他說得很輕,鬱宛安聽得不是很清楚,然而她看見手裡的這顆糖了,是她最喜歡的蘋果味。
她捏住了糖沒有去打開,而是假裝輕鬆地繼續跟關言聊天:“對了,你怎麼會跟著醫院的人過來啊?”
“啊,說到這個啊。今天我送我小姨去上早班,碰著他們要過來。我小姨一聽他們人手不夠,就直接把我派過來了。”
見鬱宛安看了過來,他又解釋:“誒?你可彆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就是打雜的,就你剛剛看到的那樣。收拾收拾東西,哄哄小孩子,專業的我可插不了手。”
鬱宛安笑了出來:“我還以為你這些年又發展了什麼新副業。國外溜了一圈回來都能行醫了。”
“那哪能啊?”
似乎之前幾次的客套都不存在了一般,兩人如老朋友一般說了一會兒話後,鬱宛安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來電顯示的是斐穎。鬱宛安接著手機就起了身:“小穎,你們是到了嗎?”
“對啊嫂子,我們已經到門口了。你在哪裡呢?”斐穎的聲音傳了過來。
“在裡麵。你等等,我馬上出去。”她一邊說著一邊向外走去。
關言也在後邊跟著她。
他們出了孤兒院的門,孤兒院的負責人也已經出去了。斐穎他們帶著不少東西,他們一邊幫忙著搬,一邊不停地道謝:“真的是謝謝你們了。這麼多年都麻煩你們了。”
“院長你太客氣了。”斐穎看到了鬱宛安,向她招了招手,等看到了她後麵的關言,星星眼馬上上線,手上的動作都不穩了。
關言走過去接過了她手裡的東西:“這個給我吧。”
“好……好的。”斐穎遞了過去,關言便利索地往裡麵搬了。
等他進去了,斐穎才激動地問鬱宛安:“嫂子,他怎麼也在這裡啊?”
“嗯……巧合。”
鬱宛安沒解釋太多,斐穎也沒多問,隻是激動地說:“那嫂子這次無論如何你也要介紹我們認識下。”
見鬱宛安想說什麼,她在之前打斷了,“好的好的,我知道他比我大,定居國外,結了婚。你放心,我沒彆的想法,我就是想認識一下。想一想能認識這麼個大帥哥真的是豐富閱曆了。”
鬱宛安好笑地拍了拍她:“行了,還閱曆呢!等你再大點,什麼閱曆都有了。”
至於她最新知道的關言其實沒有結婚的消息,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斐穎。
鬱宛安把東西搬進去的時候,關言已經出去搬第二趟了。她正微微喘著氣休息一下,一個阿姨突然徑直朝著鬱宛安走了過來。
“夫人,你現在有時間嗎?能不能耽誤你一會兒啊?”
“嗯?”鬱宛安看著這個阿姨也麵熟,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還是點了點頭,“可以啊?有什麼事嗎?”
然而那個阿姨一直把她領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才猶猶豫豫地遞給了她一個錢包:“那……那個,我們有小朋友在後麵撿到了這個錢包。夫人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鬱宛安一看這錢包就陌生得很,而且明顯是個男士的嘛,就笑了笑:“這可不是我的哦。不如你去交給院長,讓他幫忙找找失主。”
“這……”
鬱宛安看著這人一臉為難的樣子,若有所思地接過了錢包。打開看到裡麵夾著的照片時,她就已經直覺地猜到了這是誰的錢包。
她呆愣了一會兒,又看向了麵前這位支支吾吾的老阿姨。她明顯是不擅長說謊,此刻破綻有些明顯,讓鬱宛安一眼便看出了她有問題。
“這錢包真的是你撿的嗎?”
那阿姨本就心虛,被她這麼一問,乾脆也不隱瞞了。
“夫人真的是對不起。這是我們的一個小孩子……偷……偷外麵的那位先生的,被我發現了。他平時也是個好孩子的,我已經教育過他了,之後也會繼續教育的。這錢包裡的東西我保證一點都沒少。你能不能代替我交給那位先生,就……就不要計較了。”
阿姨憨厚的臉上有些著急。
鬱宛安也知道她是為那個孩子著想,她沉吟了片刻又遞回了那個錢包:“阿姨,我相信你真的教育那個孩子了。可是他未來會被教育成什麼樣子我們誰也不知道,至少現在,我們應該教育他錯了就要道歉,而不是躲在彆人的後麵。你覺得呢?”
阿姨微微紅了臉龐,似乎是糾結了一會兒才又接回了那個錢包。
“夫人說得對。對……對不起,是我欠缺考慮了。”
“嗯。”鬱宛安又對她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會告訴院長的。那位……先生人也很好,不會追究的。隻要讓那孩子知道承認錯誤就可以了。”
“好的,好的。真的謝謝夫人了。我會讓他親自把錢包還給那位先生的。”
看著阿姨離開了,鬱宛安才靠在了旁邊的牆上。讓她震驚的不是關言的錢包裡會有自己的照片,而是她認出了那張照片的拍攝時期,是兩年前她最喜歡的一個球星退役時,她去看了那場比賽的時間。
她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還固執地穿了男神當年最輝煌時期球隊的球衣,坐在觀眾席上哭得稀裡嘩啦。
那時候她已經和斐煜結婚幾年了,但是比賽她是一個人去的。她不知道關言是怎麼會有她那時候的照片,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關言也去了。
鬱宛安有些不敢置信。
那位阿姨後麵真的帶了一個小男孩去了關言的麵前,他們不知道在說什麼,鬱宛安遠遠地看著那邊,隻見關言看著他們一直都是笑著的模樣。
那個孩子道歉的模樣倒也誠懇,整個小臉漲得通紅的。所以關言也隻是用很和善的口氣教育了兩句。
他拿回了自己的錢包打開了看,裡麵鬱宛安的照片依然好好地在那裡安放著。他鬆了口氣,沒再檢查其他的東西,便合上了錢包。
“東西沒少吧?”阿姨問他。
“沒呢!”
“那就好。”阿姨也放心了些,“孩子真的是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能不計較。夫人說得不錯,你可真是個好人。”
“夫人?”關言手頓了一下。
阿姨不好意思地笑:“對啊。其實我之前是打算假裝是撿到了錢包交給夫人的,因為錢包裡的照片是夫人的。總之真的是對不起了。”
關言猛然抬頭看向了不遠處的鬱宛安,正好對上了鬱宛安的視線。鬱宛安也是一慌,轉身就走了。
結果她沒走兩步,就遇到了斐穎,也看到了跟在她後邊的高夕慧。
“姐。”高夕慧笑容甜甜地叫她。
“小慧也來了?”鬱宛安臉上也看不出什麼情緒了。
“對啊。今天剛好小慧休息,剛剛就過來說是一起幫我。東西都搬進來了,那姐等會兒就發給小朋友們吧。”斐穎說完變來挽鬱宛安的胳膊。
鬱宛安也順從地把手交給了她:“那就走吧。”
高夕慧卻向著關言的方向看了看:“那不是咱們上次遇到的人嗎?他不過來嗎?”
“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不用麻煩他了。我們自己辦吧!”鬱宛安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就帶著斐穎走了。高夕慧也隻能在後麵跟了上去。
雖然說了是排隊,但是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們圍在一起的場麵也頗為壯觀。
鬱宛安要把大家都照顧到,自然也就沒心神再去想其他的。沒一會兒關言大概是處理完那邊的事情了也過來了。
看到了他,剛剛還說孩子們太吵站得遠遠的高夕慧也走了過來。
“這個書包是每人一個的,那邊的都是領過了的。”
“嗯,謝謝。”關言的笑容禮貌而疏離,“不過我應該能看出來。”
高夕慧有一瞬間的尷尬又很快拋開了:“那個……”
她還想再教關言什麼,關言已經對著一個孩子招手了:“小朋友,到你了嗎?過來吧!”
那個小朋友高興地跑了過來,堵著路的高夕慧也隻能讓開了路。
旁邊的鬱宛安不著痕跡地移開了目光。
等她把手邊的東西發放得差不多了想要去幫斐穎,卻被斐穎止住了:“嫂子你去休息吧,我可以的。”
鬱宛安見她確實是跟小孩子們玩得開心的樣子,笑了笑:“行,你來,你來。”
她後退了兩步,一轉身就看到了關言,想了想還是沒上前,而是去了一邊坐了下來。
手機裡有斐煜傳來的消息:“活動還順利吧?斐穎表現怎麼樣?”
鬱宛安拿著手機轉了轉,有些懶懶地不想立即回複。正在她想的出神的時候,旁邊坐了一個人。
不用側目,她也知道是關言。看了看那邊,高夕慧已經替上了關言的位置。鬱宛安笑:“還是你有能耐。那丫頭可是站了半天不願意插手的。”
“是嗎?”關言仿佛很無辜的樣子,“我看她目光那麼熱烈,以為她很躍躍欲試呢。”
是了,關言從以前就很有腹黑的潛質了,鬱宛安開玩笑:“你原來是這麼對待女孩子的啊?過分了啊。”
“我這老牛要是還對嫩草有興趣才是過分吧?”
鬱宛安聽了他的話,彆過了臉笑。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鬱宛安知道自己也不能逃避,終是開門見山地問了:“兩年多年前的美國的奧蘭多,你也去了?”
關言歎了口氣:“你知道了啊?”
“嗯。知道的還有很多。結婚也是騙我的吧?”
這話倒是出乎關言的意料了。他想了一會兒,也不難猜出是羅念寒說了什麼。這下之前心裡想的所有借口都用不上了。
鬱宛安一直看著前方沒有去看他:“我記得我當時迷路了。找了幾個人問路也問不清楚。又不敢一直麻煩彆人,說自己知道了,其實根本沒記清楚要拐幾個彎。然後來了一個好心的大叔,直接把我帶到了目的地。”
關言抿著唇沒有接話。
“現在想想可真是奇怪,那位大叔好像沒怎麼問我就知道我在哪裡。我跟他道謝,他說該謝的不是他。”
關言笑:“也就你了,還真敢跟著走。”
“可不是。要不是因為是你叫來幫我的,說不定就被人賣了。”鬱宛安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