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漫點點頭,鄭茉莉抓著她的手替她高興:“太好了。”
秋漫:“事情已經辦完了,我想回家去,你還要再留嗎?”
“噢,對,你這一身傷確實該回家休息,走走走,我們回家。”
“那我去給蔣姨說聲再見。”
秋漫說著就要往屋子裡走。
“哎!漫漫!!”鄭茉莉忽然緊張的拽住了她。
“怎麼了?”
“你、你不方便,我去說吧。”
“沒事,這點兒路還是能走的。”
“漫漫!!”鄭茉莉又是一聲高呼,抓著秋漫的手牢牢不放。
秋漫看向她,鄭茉莉訕笑:“算了吧,彆進去了。”
秋漫感覺到什麼,望向燈火通明的蔣宅:“發生什麼了嗎?”
“沒什麼,就是,你看你這一瘸一拐的,也不用……”
這話還沒說完,驟然內裡爆發出一陣起哄歡呼聲。
“蔣少,再來一曲啊——”
“哦哦哦,厲害厲害。”
“來來,再跳一個,一定再跳個!”
秋漫的腳步定住了。
鄭茉莉尷尬,拿手捂眼睛:“就,彆進去了吧,添堵。”
秋漫驀的懂了,為什麼剛才鄭茉莉一張臭臉站外麵,想來她就是被氣出來的。
秋漫提著裙擺在蔣宅麵前定定站了那麼一刻,鄭茉莉都以為勸通了,沒成想下一刻秋漫提著裙擺就直直走了進去。
沈曜也跟著進去了,鄭茉莉沒奈何跺腳,也隻有追著。
白裙灑成一朵花,快步圓舞曲歡樂,秋漫進門就看見蔣珺摟著蘇青星旋轉。
剪裁得體的西裝搭配著雪白的長裙禮服,周圍的人都在看著他們鼓掌,起哄著欣賞這養眼的一幕。
秋漫安靜,有點太過安靜。
一瞬不瞬看著。
蔣珺是故意出的這個風頭,沒有人比秋漫更能領會。
以前隻要她鬨得太厲害,蔣珺就愛冷處理,和彆的女人不明不白讓她著急。
像是等著魚兒上鉤,看她能熬多久,等她來承認錯誤。
想不到時隔多年,還是這個路子。
或是她看得太久太認真,或是茉莉喊了幾聲都沒回神,有一隻手虛虛蓋在了她的眼睛上,擋住了畫麵。
不及沈曜說上什麼,秋漫主動將他的手拉開了。
“沒事,習慣了。”
秋漫笑笑。
鄭茉莉見著她的笑,難受得厲害。
秋漫卻拽著裙擺,一言不發從背後走了,在蔣珺的餘光中,不吵不鬨,背脊挺直。
不回頭,亦不留戀。
有什麼在冰麵之下,悄然改變,卻又不是蔣珺能抓住的。
讓他於一瞬間煩躁極了。
煩躁極了,還不得不將這開場到一半的舞炫下去。
和蔣今歌這個主辦人打過招呼,秋漫神色如常,鄭茉莉主動去給她拿藥,沈曜就送她先上車。
打開車門,秋漫坐進去,道了聲謝。
車窗還沒搖起來,秋漫臉孔全然浸入黑暗裡,沈曜驟然倚著車窗俯身下來,長手隨意搭著,燈光打在上麵雪白一片。
“容我多嘴一句,還好嗎?”
秋漫不答反問:“你有很愛過一個人嗎?”
沈曜眼瞳顫了顫。
秋漫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自嘲輕笑一聲:“有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我放棄了他,卻覺得像全世界拋棄了我一樣。”
“……希望時間能早點治好我吧。”
“會的。”
腳步聲響起,鄭茉莉回來了。
秋漫臉上揚起一個笑容,揮手:“今晚麻煩了,胸針一定好好給你做,再見,曜哥。”
“這個稱呼不錯,再見。”
*
秋漫和鄭茉莉回家了,另一輛車上,周可兒和趙妤也在回家的路上。
趙妤今天帶著目的來的,一晚上礙著秋漫卻沒和沈曜說上幾句話,不由有點掃興。
周可兒則拿著手機,不斷看著,發著消息。
今天聚會,除了遇見秋漫那兩次,周可兒就都是這個狀態,拿著手機不放,不知道和誰說些什麼,對身邊的人事疏於應付,當然,周大小姐和她不一樣,是不太需要看人臉色。
“我就說!”
猛的一拍腿,周可兒終於放下了手機,咬牙切齒道。
“什麼?”
“秋漫啊!她肯定是在吹牛,我剛找人查了,這門手藝難學,申城這邊會的老師傅也就一兩個,方國禮眼睛有問題,五年前就不接活了。另一個師傅也看了,像是沈曜胸針那麼複雜的,沒從業的學徒肯定不行,她根本就在亂說!”
趙妤抿唇:“可是,她那麼篤定……”
“篤定有什麼用,又沒看到成品,說不定最後……對啊,沒看到成品……”
周可兒說到一半,想到什麼,眼睛發亮。
趙妤還不及說話,周可兒打開了自己的微博,開始編輯起來。
周可兒是豪門名媛,日常曬很多豪奢衣服包包,關注她的申城本地人多,不大不小,也是個網紅來著。
“你這是……”
周可兒笑容古怪:“不是說能做的一模一樣嗎?我幫她宣傳宣傳。”
趙妤沉默一霎,勸道:“沒必要吧……”
“怎麼沒必要!哼,讓我沒臉,我呸,她就是什麼好東西了?!”
周家家大業大,周可兒是大小姐,脾氣更大,和秋漫打過架之後,更是事事針對秋漫,不讓秋漫半點好過。
想著兩個人水火不容的,趙妤又閉了嘴。
*
車停在門口,秋漫和鄭茉莉告彆回家。
門鈴按完,來開門的卻不是下人。
宋筱一臉的笑意,晚上十點多了,家裡還是燈火通明的,秋漫奇怪。
不過下一刻,宋筱就給她解惑了。
宋筱優雅美麗,拉著秋漫的手,滿麵笑容。
“漫漫,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秋漫注意到,宋筱穿的是一身正裝,臉上妝容精致,頸項有佩戴珠寶,是特意打扮過的。
“漫漫,你爸向我求婚了。我太高興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和你分享這個喜訊。”
“你會祝福我們的對吧?畢竟你那麼愛我們。”
秋漫笑……笑不出來。
*
午夜過後,客人零零散散都走了,助理在外等著,沈曜還在內場。
他難得在聚會待這麼晚。
差不多清場了,傭人扶著醉醺醺的蔣珺,要帶他回房間。
“我來吧,這不早了,你去幫忙收拾。”
沈曜說著,微笑著從傭人手裡接過了蔣珺。
走出前廳,沈曜隨手拿了一杯紅酒。
從側麵小路穿到後方電梯,蔣珺走得搖搖晃晃的。
驀的,沈曜停了步,鬆開手。
醉鬼轟然倒在低矮的灌木上,滿臉潮紅,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滿口喃喃念著“秋秋”。
沈曜眼瞳冷透,輕抖手腕,那一杯紅酒澆了蔣珺一頭臉。
“不怪秋霖總說想揍你。”
漠然將酒杯丟蔣珺身上,沈曜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