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孕了?你騙人。”
“我知道是誰的?畢靈星,你怎麼有臉說這個話的!”
“你……!”
畢海雪渾身都顫抖起來。
有好半天的安靜,畢海雪的聲音又恢複了冷漠,甚至有些呆板,“無所謂,打不打胎是你的事,生下來,反正也進不了魏家。”
“再說了,帶著個拖油瓶,我也很想知道畢家會多丟臉,南市會怎麼傳你的風言風語。”
“心痛?你想多了,我又不愛魏洲,我心痛什麼?!”
“我有多鐵石心腸多冷漠無情,你又不是第一天領教,這麼激動乾什麼。”
畢海雪離開了,秋漫頭疼,一時間對魏家的愛恨情仇沒個頭緒。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畢海雪在說謊,後麵說話,她聲音平靜,但是放在身邊的手一直在發抖,臉色也難看極了。
如果一個人真的沒有心,那她是不會有感覺的。
魏家這個鑽戒,看來不好做啊。
秋漫又站了會兒,等到魏梨回來,把事情壓到心底,跟著她參觀花園了。
*
“漫漫,漫漫?”
一隻骨節分明手在眼前晃了一下。
秋漫回神,“噢,曜哥,你剛說什麼?”
“你今晚上怎麼了,一直走神。”沈曜頓了頓,“你二哥沒和我們一起回來你不高興?”
在魏家吃完晚飯一起離開,秋朗說自己在南市還有事情,沒跟著沈曜和秋漫回申城。
“不是啦。”秋漫眼神飄忽了一下。
“那你在想什麼?”
“……”
秋漫揪頭發,皺眉,再揪頭發皺眉,終於在沈曜的視線下敗下陣來。
“我在想畢海雪。”
“她?”沈曜確實沒想到,垂了垂眼,“她是你偶像?還是今天沒要到簽名?”
秋漫揪頭發,赧然轉了轉眼珠,笑容也尷尬,“就,曜哥你知道畢家也挺好的對吧。”
“知道。”
“但是畢海雪進了娛樂圈,我今天好奇就多問了梨子一句。”秋漫聲音又消失了。
“然後呢?她告訴你畢海雪是私生女,當年為了給她媽媽還債進的娛樂圈,畢家袖手旁觀,直到知道魏洲看上了畢海雪,才有瞬間變臉,惡心的硬要將畢海雪認回畢家?”
秋漫直接愣住了,“曜哥你、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自小在大家族長大,沈曜什麼沒見過,他釋然:“我和魏洲關係不錯,偶爾他會說幾句,至於圈子裡每家的陰`私,多參加幾次聚會,什麼都能讓夫人小姐們給你扒的清清楚楚,根本不存在**這一說。”
“哦。”秋漫扶額,後知後覺,“也是哦。”
沈曜卻不準備放過秋漫:“然後呢,你知道了,在想什麼?同情畢海雪??”
“我就是……覺得魏總和畢海雪之間,好像有點奇怪啊。”
“哪裡?”
秋漫和沈曜都坐後排,她想了想,靠近沈曜稍許,嘴幾乎都要貼在男人耳朵上,男人眼神閃了閃,心猿意馬不過一刻,耳朵傳來堪比做賊的氣聲,“那你覺不覺得,其實,魏總是真心喜歡畢海雪的。”
沈曜失笑,臉轉過一個角度,這麼近的距離,似笑非笑睨了秋漫一眼。
“你這麼小聲,是在,不好意思背後說人八卦?”
“……”
秋漫還沒說話,前排的張正陽驟然咳嗽了一聲,對司機道,“把隔板放下來吧。”
前後排的隔板緩緩在秋漫眼前下降,秋漫:“…………”
不,等等,他們沒說什麼機密啊!
怎麼搞得……搞得……
秋漫耳朵紅了。羞恥紅的。
好了,以後連沈曜的助理都知道,她是個長舌頭了。
秋漫雙手捂住臉,竭力否認,“我不是,我沒有!!”
沈曜笑聲響在耳邊,秋漫隻覺得自己臉都要紅了。
天,怎麼會這麼丟人啊!!
輕咳一聲,壓住笑,男聲又正經起來,“我不用猜,魏洲確實是愛畢海雪的,從選寶石就能看出來啊,哪個男人,會費心思給不喜歡的女人買寶石的?”
嗯?
“不僅買寶石,還不要拍賣行彆人戴過的二手,不懂也就算了,挑的時候你也在,魏洲明顯是在按照貴的大的挑揀,你覺得這不能說明什麼嗎?”
也是哦。
秋漫愣愣,放下手來,“可我怎麼覺得畢海雪對魏總那麼冷淡呢?”
“那是魏洲自己的問題。”
秋漫閃亮亮的眼睛睜大稍許,合著眼角的那一滴淚痣,和著車裡微弱的燈光,臉孔的妍麗直擊人心。
沈曜看的手指微動,忍住了,“你可能不知道,在成為未婚妻之前,畢海雪當了魏洲好幾年的情人,地下情人。”
“啊?!”
“感情的事情很微妙對不對,等魏洲回過神來,已經離不開畢海雪了,所以才有了兩家的婚事。他對畢海雪的心我不懷疑,但是我想,他應該沒有給過畢海雪安全感。不過彆人感情的事情,也不是外人能說清楚的。”
秋漫有點懂了,“所以,畢海雪不覺得魏洲愛她嗎?”
“情人嘛,魏洲又是常年為公司忙的,剛開始自然什麼貴重的都送過了,房子車子股票啊,這些難道沒有寶石貴?換言之,物質上他已經什麼都給過畢海雪了,結婚前,他就算買再貴的鑽戒,定再華麗的婚紗,你覺得在畢海雪眼裡,這就能代表他愛她嗎?”
自然不能。
剛開始這些都是為了讓畢海雪開心送的,關係變了,要是繼續送物質上的,那或許,畢海雪還是認為,魏洲隻是把她當寵物在哄?
“曜哥,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說過了,魏洲也會和我聊,正好,畢海雪的態度讓他也頭疼。”
“那他就沒有和畢海雪聊過嗎?”
“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沈曜眼神挪回來,好奇,“剛還好好的,怎麼又唉聲歎氣了?”
“隻是覺得很可惜,我不喜歡悲劇。”
秋漫又歎口氣,大概懂了畢海雪和魏洲的症結所在,看著車的地麵,喃喃,“愛一個人不就是應該想要說出來,想要占有嗎?”
“對,愛情是這樣的。”
猝不及防得到回答,秋漫抬頭,沈曜正凝著她,琥珀色的瞳仁一瞬不瞬,認真專注極了,好像,在看什麼重要的人一樣。
“愛情就是飽含占有欲的,想親近,想占有,想成為對方眼中的獨一無二。”
“你說得沒有錯。”
莫名的,沈曜聲音變低沉了稍許。
“那,如果愛一個人,什麼情況會甘願放手呢?”
還以自殺悲壯收尾。
沈曜眼睫顫了顫,垂目掩過眼底的那一抹異色。
“如果對方有愛的人,並且很幸福,在並且僅在這個前提下,我不會打擾。”
“那你是能立刻放下嗎?”
“不能。人的心怎麼能被隨意掰成各種形狀。”
秋漫難過道:“那怎麼不打擾,除非……”
“死”在舌尖還沒吐出來,男人突然抬手,指尖輕觸到她臉頰,微涼。
秋漫眨了眨眼,談話中,他們不知不覺湊的很近。
很近,近的秋漫甚至能看到沈曜根根分明的睫毛,看到眼下勞累的一點青黑,看到……他眼底少有的鄭重嚴肅。
男人的聲音似歎息,似呢喃。
“那就主動離她遠一些,如果不能放手,那就忍住不要經常見麵,如果忍不住,那就最好不要在一個城市,甚至……不要在一個國家。”
秋漫語遲:“你做得到?”
“如果她真的幸福。”
秋漫在這麼一瞬間,也不知怎麼了,想到了過去很久遠的事情。
上一世的時候,她和蔣珺舉辦訂婚宴,宴席上沈曜問過她類似於幸福之類的話。
怎麼回答的忘了,那個時候她太高興了,蔣珺終於是她的了,她高興得要瘋了。
而訂婚宴過後,悄無聲息的,沈曜在第二天就回了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