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經理,你好,什麼指示?”
“指示不敢。”喬洋話裡帶著笑意,“跟你說一聲,錢老板那邊的貨款到賬了,係統裡我已經備注,什麼時候發貨,你跟倉庫聯係。”
“好的,謝謝。”肖以琳感覺自己現在腦子不夠用,隨手記下來,備忘。
就因為俞傾,她想換掉錢老板這個經銷商的可能,微乎其微。
喝涼水都塞牙縫。
她認栽。
跟錢老板合作,挺沒勁兒。小氣,摳門。卓華商貿的老板對待廠家的大區經理,一向大方。
喬洋還沒掛電話,“你今年的考核,超額完成,這段時間休息休息。中午那事...”
她特意停頓幾秒。
“我剛剛從傅總那裡回來,幫著你和周主任說了幾句。”
肖以琳一愣,沒想到喬洋雪中送炭。
喬洋還在繼續:“周主任這些年為集團儘心儘力,難免也會有職場陋習。再說你,你對朵新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犯錯該罰就罰,要是開除,會讓其他人寒心。反正這事徹底翻篇了,你就安心上班。不過明麵上該罰你的,肯定少不了。”
肖以琳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原來喬洋跟傅既沉的私交,比傳聞中還要好。
隻是她納悶,她跟喬洋私底下沒任何交情,喬洋怎麼會好心到傅既沉那裡給她說情?
沒邏輯。
尋思一番,依舊不明白喬洋怎麼就突然善心大發。
但不管怎樣,她還是感激,“喬經理...大恩不言謝,這人情我記下了。”
喬洋笑笑,“沒什麼,共事這麼久,都有了默契,我也不希望團隊裡哪個人離開。”
電話裡安靜瞬間。
喬洋聲音溫和:“其實幫你也是幫我自己。”
肖以琳現在腦子混亂,沒理解喬洋這話什麼意思。
喬洋歎口氣給肖以琳聽,言語間儘是無奈,“上周五會簽合同,我向著你說話,支持你換經銷商,沒給俞傾麵子。而且,你也知道,我跟傅總一向走得近。女人嘛,都小心眼,俞傾肯定也不例外。我的日子可不比你好過。”
肖以琳秒懂。
就像她跟趙樹群斷了,感覺跟趙樹群走得近的女人,都跟趙樹群有一腿。
俞傾,也一定看不慣喬洋。
喬洋的聲音又從話筒傳來,她苦澀笑笑,“我跟傅總私交關係再好,也趕不上枕邊風。要是哪天我在工作上受了委屈,也希望有人站出來替我說句公道話。哪怕改變不了最後結果,但至少心裡暖。”
她點到即止。
“反正以後我們都小心一點唄,畢竟人家是未來老板娘。”
肖以琳恍然,喬洋跟她,同病相憐,都怕俞傾會背地裡給她們穿小鞋。
這麼以來,喬洋幫她說話,合情合理。
這通電話,瞬間將兩人關係拉近。
肖以琳再三感謝,不由感慨,“這些年,我看透了,有困難時,我隻求彆人不落井下石。至於雪中送炭,我從來不想。這時候,跟我撇清關係都來不及,你還願意幫我。謝謝。”
“沒什麼,舉手之勞。”說著,喬洋自我調侃,“要是哪天我出入總裁辦不自由了,見不到傅總,就是我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
她還不忘叮囑肖以琳,“對了,這事你心裡有數就行,如果讓俞傾知道我去找傅總,傅總還答應了我的不情之請,那俞傾肯定恨死我們幾個,說不定還會跟傅總鬨騰,到時我裡外不是人。”
肖以琳哪有那麼傻,她中午見識了俞傾綿裡藏針懟人的本事。現在她隻求個安穩工作,“放心。我現在隻想著還我的房貸。”
話到此。
喬洋:“你忙,彆忘了安排倉庫給錢老板發貨。”
這個下午,對所有人來說,都格外漫長。
下班前,肖以琳去了趙樹群辦公室。
‘砰’一聲,門關上。
趙樹群正看這個月的銷售報表,餘光掃到了是肖以琳,眼皮都沒抬。
肖以琳走過來,靠在他桌前,“今天給你惹麻煩了,不好意思。”
“沒什麼。”趙樹群並沒苛責她。合同這事,她也損失不小。
“周允莉為了自己出氣,拿我當槍使。你是怎麼想的?”
“沒怎麼想。”
“嗬。”
趙樹群接著看報表,“誰不是兩麵三刀?你真還指望你在職場上交到朋友?沒必要跟周允莉撕破臉,下次你再有事麻煩她,她保證給你辦得妥妥的。”
肖以琳沒再吱聲。
她過來不單單為聲討周允莉,“你能不能讓周允莉儘快給俞傾調崗?都鬨僵了,以後會簽合同,多難受。”
趙樹群何嘗不頭疼,“等下班,我約周允莉。”儘量在一兩個月內,給俞傾調崗,最好換到跟他們朵新銷售部搭不上邊的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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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開關係的好處,俞傾可以光明正大蹭傅既沉車。
但,也有煩惱。
關上車門,她舒口氣。
剛才從坐電梯,到上車前,一路上都被人默默目送。
司機發動車子。
傅既沉收起電腦,“猜猜你在你現在崗位能待多長時間?”
俞傾轉臉,“一個月?”
傅既沉:“太看得起你自己。整個傅氏,除了我,沒幾個人想看到你。”“......”
傅既沉擰開一瓶檸檬水。
俞傾伸手,以為是給她,結果他自己喝起來。
傅既沉隻喝了一口,把那瓶水遞給她,“你不是想去碩與律所?以後在傅氏法務部,你可能沒那麼自在。”
俞傾差點被水嗆著,忙搖頭,“暫時不打算過去。”
她爹跟碩與律師的主任是好友。
要是傅既沉替她疏通關係,她身份不就露餡?
傅既沉不明白,她怎麼就舍得拒絕去碩與的機會,“哪根筋搭錯了?”
“沒搭錯。”俞傾又喝一口水,拖延時間,絞儘腦汁想理由,“雖然你未婚妻這個身份讓我的職場關係更複雜,我想挑戰一下。”
頓了幾秒。
她終於想到一個強大的借口。
“我還是想靠自己實力應聘碩與。不然靠你關係進去,除非我們一直在一起,不然哪天散了,我在碩與就會成為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個理由,他竟無以反駁。
到家,傅既沉把行李箱放回衣帽間,脫外套。
俞傾坐在行李箱上,來回滑動,學著他語氣,“這幾天,喝了幾杯水?吃了幾頓飯?吃沒吃飽?睡沒睡好?想沒想我?”
傅既沉沒吭聲,抬手關燈,另一手把俞傾拉起來。
俞傾摟著他脖子,麵頰貼一塊。
兩人從衣帽間親到床上。
談不上小彆勝新婚,卻也乾柴烈火。
算了算,他們分開了四天。
俞傾調整自己的呼吸,下一秒,又被他親的亂掉。
結束後,時間還早,才八點半。
傅既沉去了書房。
俞傾窩在沙發裡看書。
不時神遊。
腦海裡總是突然會蹦出今天中午食堂門口的那個畫麵。傅既沉看似懟她,卻公開跟關係的那一瞬,從來沒那麼帥過。
她拿書敲敲腦袋,接著看。
不知不覺,兩個鐘頭過去。
傅既沉忙完,推門進來,瞅著俞傾旁邊的包,順眼多了。“你再選個包,選好了我付款。補償你。”
俞傾緩緩抬頭,看他。
這個補償,應該是她在工作上受了委屈。
可她不缺包。
“能折成現金給我嗎?”
傅既沉跟她對望幾眼,“當我沒說。”
不送拉倒。
今晚大腦皮層過於活躍和興奮,不適合看書,俞傾收起來,爬床上,登錄她的期貨賬戶。
心底一片涼。
傅既沉順手拿過俞傾那本書,靠在床頭看起來。
“對了,你還記得我們的協議吧?”她給他一個心理準備時間。
“不記得了。”
“記性可真差。我賺足兩百萬,雇你一個星期。”
“嗯。”
“你出差這幾天,我營業好幾單,這都是小錢,主要是我最貴的那個包,運氣不錯,出手了,對方加價買的。現在,還差七萬多就到兩百萬,估計再做十多單就能湊夠。”
傅既沉突然抬頭,“這幾晚又給客戶送包了?”
俞傾‘嗯’了聲,敷衍過去。
她卡裡,魚精給的錢,早就夠包他,哪還用得著再‘代購’。
傅既沉若有所思看著她,“轉給我一百九十二萬,差額就當我買包送你。”
驚喜來得太突然。
俞傾撲到他懷裡,環住他脖子。
“那就這麼說定了啊。我明天就把錢轉你,雇你聖誕到元旦這一周,你記得休假,到時你做牛做馬伺候我,當我小跟班,為我研究期貨市場,爭取把我花的這兩百萬替我連本帶息賺回來。”
“......”
他就不該同情她。
剛才她說晚上給客戶送包,還要再接十多單。
他突然心軟。
他忘了,這是她慣用賣慘招數。
傅既沉推她,“手鬆一點,喘不上氣。你這麼黏糊乾什麼!”
俞傾又加大力道扣緊他脖子,振振有詞,“我花兩百萬雇來的,我肯定得抱緊了呀,搞丟了我不是虧死?”
傅既沉被噎的半晌沒說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