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間泛白。
於菲:“你不是我客戶,那我就什麼戳人說什麼了。”
陳言眨了眨眼,“要是客戶,你就不戳人了?”
俞傾接過話,“戳客戶的話,客戶被氣走了,還怎麼賺錢?”
說罷,幾人都笑。
陳言坐直,做個深呼吸,“你戳吧,最好把我戳醒。”
於菲問她:“你乾嘛要跟蹤趙樹群?你為什麼非要花自己的大好時間,去給自己找痛苦?”
陳言也覺得自己挺悲哀:“我控製不了,我...”
俞傾突然想到一事,“我在傅氏集團時,聽說趙樹群跟肖以琳斷了。就算是真的,估計你也不會信。這份信任破壞掉了,再建立的可能性,基本為零。你對他的疑心,會伴隨一輩子。”
陳言不否認。“那我怎麼辦?”
俞傾:“隻有一個辦法,你彆再以他為中心過日子,你把重心轉到自己身上,讓他圍著你轉。”
陳言也想,可現實如此骨乾,她連一分錢收入都沒有,怎麼讓他圍著她轉?
她吐露心聲,“這些年,他對我再好,其實我的底氣,從來就沒落過地。”始終小心翼翼浮在半空。
於菲抿口咖啡,“所以女人,不一定要拚一番事業,但一定要有一份自己的工作。上班和不上班,心態完全不一樣。上班時,你有六點鐘起來洗頭發化妝的動力。不上班,你用洗麵奶洗臉都覺得浪費時間。”
陳言還在攪咖啡,一口沒喝。
於菲從果盤裡拿了一袋餅乾吃,她遞一袋給陳言,“新出來的口味,嘗嘗。”
陳言沒胃口,卻還是接了過來。
於菲語重心長,“趁趙樹群現在的心思還在家裡,你該管的錢好好管著,找份適合自己的工作,哪怕隻有幾千塊的辦公室工作,也行啊。你現在不需要靠自己工資養活自己,心態容易調整,等你真的離婚了再去找工作,你會發現,生活裡的酸苦辣鹹屬於你,甜,跟你半毛錢關係沒有。”
陳言拆了餅乾吃,檸檬味。
酸甜酸甜。
她許久不曾這樣,安靜喝個下午茶,吃點自己喜歡的甜品。
“我其實想過,我要是跟趙樹群離婚後,他肯定還會再結婚,也會生孩子,到時受委屈的就是我的兩個孩子了。一旦他有了家,我再從他那拿錢,沒可能。”
於菲順著她的話:“所以才勸你三思。”
她又拆了一小袋餅乾。
“現實不是電視劇,電視劇裡的所有辛酸和不容易,幾集就放完了。至於大結局後,裡麵主人公的日子是不是一地雞毛,沒人知道。可你自己的日子,是一天天煎熬過來的。”
細嚼慢咽了一塊餅乾,於菲又接著道。
“不管離婚自己過,還是再婚,半路夫妻,亦或者跟那個渣男選擇婚姻繼續,反正都苦,自己過了自己知道什麼滋味。儘量選個適合自己的吧。”
陳言抿了一口咖啡,苦味蔓延。
於菲給自己又添了半杯。
坐回來後,繼續。
“長輩對這種事,基本是勸和,讓你為了孩子著想,忍著。她們隻告訴你不離婚,卻沒告訴你不離婚後,要怎麼繼續這傷痕累累的婚姻。”
“陳言,就算你暫時不離婚,不是你原諒他,委屈自己的開始,而是你該怎麼改變自己,讓他為出軌付出代價的開始。”
陳言點頭,這幾天她也在看招聘信息。
俞傾吃了兩塊水果,聽著她們的瑣碎婚姻,她腦殼疼。
於菲:“你要是還沒結婚,或是剛結婚,我絕對勸你離。現在你兩個孩子,又離開職場十來年,家是外地,父母年齡也大了。你說...”
她也跟著歎氣。
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但她跟陳言又不一樣。
至少,她有一份事業。
父母在身邊,身體健康,是她的精神支柱。
她自己有房子,父母也有房子。
不用為生計發愁。
然而陳言,什麼都沒有。
俞傾舉起咖啡杯,跟她們兩人碰杯,“生活就像苦咖啡,自己手動加點糖和牛奶,苦中作樂。”
陳言微微笑了笑:“謝謝。”
聊了大半個小時,陳言離開。
於菲又拿了一小袋餅乾:“挺好吃的。”
“忙去了。”
“嗯。我也繼續。”俞傾端著咖啡回辦公室。
電腦屏幕上,屏保變換。
五彩的泡泡,一個接一個。
於菲,陳言,俞Z歆。
還有身邊很多人。
包括她的母親,她的舅媽。
她們的婚姻,一地雞毛。
每天計較得失,把時間都耗在了痛苦上。
所以結婚,有什麼好?
一個人過日子,賺了錢買香水,它不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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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周,俞傾每天都被忙碌占滿,等她閒下來時,才想起,傅既沉已經出差七天。
期間,他們一個電話沒打,一條消息也沒有。
好像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日子。
從不報備行程,也不過問對方在乾什麼。
沒有想念,也不擔心是否背叛。
新建科技的案子,能進行的都差不多有了進展,剩下不好解決的,要等她回樂蒙科技再說。
又到周末。
天依舊陰沉。
俞傾約了秦墨嶺去打球,主要是談新建科技的股權問題。
她元旦後就要從律所離職,跟秦墨嶺共事。
今天風大,選了室內場館。
“你要收購新建的一部分股份?”秦墨嶺驚訝,本要遞給她的球拍,也忘了,懸在半空。
俞傾反問:“有問題?”
她自己拿過球拍。
秦墨嶺給她潑冷水,“傅既沉不會賣給你。你就是他老婆,他都不會考慮賣給樂蒙科技。”
俞傾手心握著小球,“不問他買。”
秦墨嶺唯一能想到的是:“你難不成還找喬維銘買?”
俞傾沒否認,“不行嗎?”
不是不行。秦墨嶺看著她:“你野心倒不小。”
俞傾:“一直都不小呀。你聽過魚天天撩貓的嗎?我大概是獨一份。”
秦墨嶺:“......”
俞傾拿著球拍,走去自己那邊場地。
總感覺有道刺刺的眸光打量她。
她忽然抬頭。
二樓,傅既沉正幽幽看她。
原來他出差回來了。
今天他穿暗紅色襯衫。
趴在欄杆上,手裡拿著高腳杯。
即便隔得遠,俞傾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無名指的戒指,在紅酒杯的映襯下,格外醒目。
傅既沉跟她對視,她對他勾勾手指,結果下一秒,她若無其事打球去了。之後,目光再也沒投過來。
傅既沉上午回到北京,下午過來跟馮董打高爾夫。
貸款審批下來了,既不是按他的下調一個百分點,也不是按馮董的下調零點五個百分點。
雙方各讓一步,下調了零點八個百分點。
高爾夫已經結束,剛洗了澡喝杯酒放鬆,他收到消息提醒,年卡有消費。
他讓前台查了一下。
沒想到是俞傾消費的,預約了場內網球場地,竟然帶著秦墨嶺一塊過來。
休息室那邊有人喊他。
傅既沉收了視線,過去談事。
臨近傍晚,俞傾跟秦墨嶺離開俱樂部。
俱樂部大門口,傅既沉在那等著,他的座駕橫在大門前那條路上。
秦墨嶺的車過不去,緩緩停下。
俞傾降下車窗,傅既沉走過來,俯身,撐著她後腦勺往自己跟前推,親了她一下,“我晚上有應酬,十一點左右到家。”
那邊,秦墨嶺按了幾下喇叭,“友情提醒,兩秒後車窗自動升起,注意脖子,要是卡著,概不負責。”
傅既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