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傅既沉口中的‘1’落音, 俞傾早已跳到新的一年,傅既沉怕她摔著,下意識用手攬了一下她的腰。
“新年快樂。”
俞傾跪坐在地板上, 忙不迭拆禮物,敷衍地說了句:“嗯。快樂,我的男朋友。”
禮物拆開來, 她心儀已久的一瓶香水。
之前她猜到了有可能是一瓶香水,但沒想到是這瓶古董級, 市麵上再也找不到, 就連拍賣會上都不見影子的絕版。
盯著這瓶香水反複看。
如獲至寶。
這應該是葉瑾樺割愛。
“這是我媽送給你的,其實跟我沒什麼關係。”傅既沉半蹲下來。
俞傾轉臉, “那你的禮物呢?”
傅既沉示意她,“你回頭看。”
過去那一年的圖標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小盒子。
特彆簡單的絲絨盒,沒有標識。
“還是香水?”
又覺得不對。
他不會送同一個驚喜。
俞傾打開來,是鑽戒,閃瞎眼。
開普係列, 透著仙氣。
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錢拍下這個鑽石,然後切割成她喜歡的形狀。
寶石對女人的致命誘惑, 誰都沒法免俗。
傅既沉晃晃自己無名指, “你這個人, 嫉妒心還挺強的, 我怕我有了戒指,你也想要,又不好意思說, 就給你買了。”
俞傾:“......”
她失笑。
“我嫉妒你的素圈戒指?”
她不解:“戒指怎麼要放在過去那年的圖標裡?”
“去年就想送給你。”傅既沉拿出戒指,“這個戒指隻是個晴雨表, 心情好的時候你就戴上。”他拿著她手,“你現在心情怎麼樣?”提醒她,“你剛收了香水。”
那意思,心情不要太好。
俞傾假裝歎氣,“我樂極生悲了。發現我隻有單瓶,我想要的是一整套。”
傅既沉:“......”
他還是把鑽戒戴在了她無名指上,“沒關係,你就是悲傷到掉眼淚,眼淚流成河,這個戒指也不怕,它防水。”
俞傾趴在他懷裡,差點笑岔氣。
傅既沉把她抱起來,兩人去了床上。
他看著她:“先要謝謝你的禮物,那個五年未來藍圖,雖然不講理,不過至少五年內,我們都還在一起。新的一年,希望我們還有無數個五年。1999瓶香水,我不知道你有多少瓶,但五年內我隻給你湊到1998瓶,最後那瓶,等到二十年後再給你。就算不在一起了,我想知道,二十年後,你什麼樣,過得好不好。”他親她,又要了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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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淩晨一刻,餐廳還熱鬨著。
秦與接到女朋友後,決定到這家餐廳來吃飯,小城沒有這麼高樓層的餐廳,看不到這麼好看的夜景。
他跟女朋友還是坐在秦墨嶺跟俞傾之前定的這個餐位。
不過他過來時,秦墨嶺已經離開。
蒲晨用手機打字:【太晚了,我們回去吧,彆影響了人家下班。】
秦與:“今晚營業到一點,很多人都沒走,你再看十分鐘夜景。”
蒲晨點點頭,轉過身,靠近窗玻璃。
秦與緊挨著她坐,一手把她環在懷裡,另一隻手抬起貼在玻璃上,“你額頭抵在我掌心,這樣往下看不累。”
蒲晨轉過頭看她。
他知道她想說謝謝,他輕吻她,“不謝。”
蒲晨笑笑,額頭靠在他溫暖的手心,看著璀璨如流。
有了支撐點,脖子也不累了。
“你想不想知道我今年的新年願望?”秦與靠近她。
他溫熱的鼻息噴在耳後,蒲晨不由瑟縮脖子,但還是點了點頭。
“想成為蒲晨法律意義上的老公。”
蒲晨愣了下,額頭在他掌心微微動了動。
秦與下巴擱在她柔軟的肩頭,“彆緊張,沒讓你現在就答應,這是彩排,不是正式求婚。”
“如果你覺得婚禮上沒法給我誓詞,你會有遺憾,那我們就隻領證,暫時先不辦婚禮。”
“但結婚照要拍。”
“婚禮的話,等到你能說話,我們再舉辦。”
“十年不行我們就等二十年,你要相信醫學,比我們想的厲害。”
“大不了等到我們六十歲,到時說不定我們就有孫子孫女了,讓他們給你當花童。這樣也挺好。”
蒲晨看著新年燈光秀,思緒早就跑遠。
十幾歲時,她幻想過,嫁給他是什麼樣。
對那時的她來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就好像在小城,她怎麼都想象不出,坐在這裡看北京的夜景有多震撼。
秦與坐直,“回家了,明晚我們再來這家餐廳,早點來,讓你看夜景看個夠。”
他把衣服遞給她,“在北京待兩天,我送你回去,再陪你兩天。”
蒲晨仰著頭看他。
秦與現在基本能讀懂她所有的眼神,他說:“不忙,手頭的案子我都加班趕出來了,也交代好給助理。”
他牽著她,結賬離開。
一點半,餐廳才打烊。
趙樹群在休息區等陳言,從十二點坐到現在。
手裡的煙都揉碎了,細細碎碎的煙絲掉在地上,他一根根清理乾淨。
站了一整晚,陳言雙腿發麻,跟同事招呼一聲,她穿上外套離開。
路過等待區,她腳步一滯。
沒想到趙樹群還在。
要不是看到他,她差點都忘了,他晚上在這裡跟朋友聚餐。
忙碌是最好的麻醉劑。
趙樹群把煙丟進垃圾桶,朝她走過來。
剛才他沒注意,現在才看到,她無名指空空的,隻有戒指的印痕。
“戒指呢?早上忘了戴?”
陳言:“扔了。”
趙樹群心口像被重物猛擊了幾下,那個戒指是當初他花了上班幾年所有的積蓄給她買的。
擱在現在來說,並不算貴,不到七萬。
可那時,對他來說,是全部。
有錯在先,他沒法指責她。
電梯來了,人不少。
陳言刻意避開了他,兩人中間隔了好幾個人。
趙樹群身高優勢,鶴立雞群,能看清她的每一個表情。曾經,她的溫柔,孩子氣,對他愛慕的眼神,統統都沒了。
到了負一樓,趙樹群沒去找自己的車,緊跟她的步子。
陳言開一輛白色A7,停在員工專門的停車位,她快步走過去。
等趙樹群手落在車把上,‘哢嗒’一聲,車門從裡邊落了鎖。
引擎發動,還有兩聲喇叭。
趙樹群往後退了步,汽車揚塵而去,轉向燈閃爍,轉彎不見。
他對著空蕩的停車場出口,凝視片刻,打開手機定位自己的汽車。
半夜的大街,略顯冷清。
路上行人三三兩兩。
汽車疾馳通過路口。
他身心俱疲。
明天還要早起去公司。
新年的第一天,考核隨之而來。
集團高層給朵新的任務量,翻倍。
他的壓力也空前。
他麵對的強勁競爭對手是秦墨嶺的樂檬飲品。
可他跟秦墨嶺又不一樣,秦墨嶺除了樂檬,還有秦家這個後台和資本,他隻是一個高級打工者。
沒法輸。
也輸不起。
今晚聚餐時,他還接到了一個電話。
經銷商錢老板的。
錢老板問他,卓華商貿怎麼有朵新的產品,而且開始大規模鋪貨,特彆是餐飲渠道,價格低,擠占了他好幾家客戶。
肖以琳惹得這個爛攤子,除了公司給他的考核外,第二令他頭疼的事。
新年,沒有快樂,隻有新的數不儘的麻煩。
淩晨兩點了。
這座城市還沒安歇。
季清遠回到家,臥室冷冷清清。
他開了燈,床上沒人,沙發上也沒有人影。
今晚他家裡有聚餐,俞Z歆沒跟他一塊回去。借口也是那麼敷衍,閨蜜團要一起跨年。
她沒回去不要緊,他晚上被家裡人圍攻,問他是不是又聯係前女友了?
不管他說什麼,沒人信。
季清遠去隔壁客房,依舊不見俞Z歆身影。
她的車在家,外套也在樓下。
他去書房找,台燈亮著,她趴在桌上睡著了。
“Z歆,醒醒了。”季清遠輕輕拍她後背。
俞Z歆一個激靈,睜開眼就要坐起來,突然擰眉眯眼,她的脖子因為睡姿不對,僵疼到不敢動。
像落枕了一樣。
季清遠把轉椅轉個方向,讓她頭靠在他身上,給她按摩。
他拇指用力按揉耳後的穴位時,俞Z歆疼得差點沒受住,不由抓緊他襯衫。
“忍一下。”
“怎麼在書房就睡著了?”他垂眸看著她,隻看到她半個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