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半掩, 剛才碎紙機工作的聲音在樓梯口就聽到了。一般需要放碎紙機裡處理的紙張,都是一些商業機密文件。
季清遠識趣地沒去打擾俞Z歆,把西裝掛起來, 在客廳找了本書看。
俞Z歆左等右等,沒等來敲門聲。
可能有點做賊心虛,腦子裡現在一團漿糊, 她打算趁這個空隙去樓下,再問問俞傾還記不得記得剛才紙上寫的那些話。
拉開門, 和客廳的男人四目相對。
季清遠沒收回視線, “忙完了?”
俞Z歆還算淡定,“沒。去樓下找俞傾請教個問題。”
季清遠不知道她是真的請教問題, 還是找借口要躲開他,於是騙她,“沒看到俞傾和傅既沉在一樓,應該在他們自己房間,你現在去找,合適?”
他放下書, “什麼問題?你問我,說不定我知道。”
俞Z歆:“......哦, 法律方麵的。”
季清遠一點都不謙虛, “我懂一些, 要不, 幫你看看?”
“算了。”俞Z歆略笨拙地找了一個借口,“涉及商業機密。”
季清遠提醒她,“我是你老公, 我們所有財產都共同持有。”
俞Z歆無言以對,她恨自己沒有俞傾能顛倒黑白的口才, 如果換成俞傾,肯定把他懟得啞口無言。
季清遠站起來,給她倒水。
他們兩人之間,現在連互相靠近都得找個道具,不然雙手無處安放。
他把水杯送到她手裡,“今天怎麼又開始躲著我?”
哪是躲,就是下樓求助而已。
俞Z歆喝水,用水杯做掩飾。
季清遠單手環住她腰,輕輕把她往懷裡帶了半步,“怎麼了?”他察覺她滿腹心事,但又猜不出是何事。
確切說,他從來就沒猜準過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俞Z歆抬眸,她實在回憶不起俞傾給她量身定做的指導手冊,不過記得為何要撒嬌,因為嘉時集團決定投資文凝傳媒。
她迎著他熟悉又陌生的目光,“你要投資冷文凝的傳媒公司?”硬邦邦,冷冰冰的一句話,語氣像極了質問。
說出來後,她也懊惱不已。
季清遠並不驚訝她消息如此靈通,這一個多月裡,俞傾時刻盯著冷文凝,不給她公司半點喘息的機會。
其他資本顧及著傅既沉麵子,婉拒了冷文凝的融資需求。
他用不著給傅既沉麵子,因為現在同住一個屋簷下,都是一家人。
“俞傾跟你說的?”
“不是,圈裡有人想看我笑話,自然就忙不迭讓我知道了。”俞Z歆暗暗呼口氣,“你還是見不得她受半點委屈,是嗎?”
徹底冷場。
這不是她本意。
俞Z歆突然推開季清遠,往後退了幾步,“我們再重來一遍,都被我搞砸了,我不是要質問你,我是想跟你撒嬌的,不知道怎麼就成了這樣。剛才的那些話你就當沒聽到,我再重新說一遍。”
季清遠滿頭霧水,而後心疼地看著她,一把又將她攬回來,低頭親著她的眼,“你不用再重說,我知道。”
“你不知道!”俞Z歆著急了。
這句反倒是像撒嬌的語氣。
季清遠哄著她,“好好好,再重來一遍。”
他問她,“我是把車開出去,再假裝剛回到家,還是直接坐到沙發上,問你,‘忙完了?’”
俞Z歆失笑,從沒有過的丟人。
季清遠把她手裡的杯子拿過去,又去添了一點水,他決定就從這個地方重新開始,配合她演。
他把水杯給她,說了句跟之前一字不差的話,“今天怎麼又開始躲著我?”
說完,兩人都笑出來。
季清遠感覺自己像個神經病,但氣氛徹底緩和過來,也算值得。
俞Z歆把水杯放茶幾上,背對著季清遠,她做了個深呼吸,要是再搞砸,她沒法跟俞傾交代。
轉過臉,季清遠順勢把她抱懷裡,“文凝傳媒的投資,你接著說。”
俞Z歆咬了咬唇,豁出去了,抬手扣住他脖子,兩人的呼吸均是一滯,靠這麼近,鼻息纏繞。
“我知道投資傳媒公司,你有你的考量,我就是有點吃醋,沒生氣。”
就在這個時候,腦子裡出現了俞傾魔幻一般的聲音,‘把鞋子甩掉,直接站他腳上,再哼哼唧唧兩聲,問他想沒想你,有多想。’
俞Z歆實在哼唧扭捏不出來,不過這句話她照做了一半,她甩掉拖鞋,腳尖踮在季清遠腳背上,主動親了他一下。
她的撒嬌太過生澀,卻又極力想跟他親密,季清遠最終沒招架住,渾身血液翻騰,兵敗如山倒。
他抱起她,直奔臥室。
俞Z歆:“?”
事情還沒談呢。
眩暈間,她被季清遠壓在了身下。
俞Z歆想要說話,季清遠的吻攻城掠地。
她腦袋一片空白,就跟剛才忘了俞傾給她的稿子一個狀態。
後來,她索性什麼都不想。
俞Z歆記不得上次跟季清遠這樣親密是什麼時候,自從鬨彆扭,她連床事都懈怠,更多是排斥。
以前,基本是季清遠主動。
每次在床上,她隻是勉強配合一下,體驗感很差。
“Z歆。”季清遠喊她,示意她看他。
俞Z歆側臉,沒搭理。
季清遠的唇貼著她耳廓,聲音低沉沙啞,“寶寶。”
俞Z歆:“.......”
酥麻感和悸動從兩人交合的地方還有她心尖,徹底蔓延開來。
太過深入的交流,俞Z歆沒辦法,隻能繳械投降,轉過臉跟他麵貼麵,兩人再次深吻。
一切平靜下來是在九點一刻。
俞Z歆眯了眯眼,美色誤事。
她還沒完成撒嬌的任務,結果陣地先失守。
季清遠抱著她,緩了會兒,誰都沒吱聲。
俞Z歆的腦袋漸漸清醒,她再度抬起手臂環住季清遠的脖子。
她心裡暗示自己,抬手臂就當做瘦胳膊的運動。俞傾手臂纖細,應該就是每天掛在傅既沉脖子上的緣故。
兩人的身體還沒分開。
季清遠看著她,“還想要?”
俞Z歆連忙搖頭,短時間內禁不起第二次折騰。
她在腦子裡打個草稿,儘量讓說出口的話既委婉,又有藝術感,還能把責任都甩在他頭上。
她跟他對視,“嘉時集團投資文凝傳媒,到時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還有我們家親戚,背後不知道要怎麼議論。他們可不管你是不是為了賺錢投資,隻會對八卦感興趣。”
“四年了,很多人都在看我笑話,你能不能...寵著我一回?”
“不是不許你投資文凝傳媒,你以個人名義投資,然後跟冷文凝簽個隱名股東協議,這樣彆人就不知道是你投資的,我也不用再被議論,冷文凝的公司也能正常運營。”
“萬一還是被你們那些朋友知道,議論的人多了,你到時把公司股權贈送我,這樣誰都說不上來什麼。他們就以為是純粹為利。”
讓自己老婆跟前女友持有同一家公司的股權,以後還有安穩日子過?這是腦子進了水的男人才會這樣乾。
可俞Z歆難得跟他撒嬌,也在吃醋。
季清遠實在不忍心拒絕,隻好答應她。
他低頭親她,想再要她一次。
俞Z歆拍拍他,“起來,壓死我了,我洗澡去。”
季清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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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湖邊。
俞傾陪著俞邵鴻釣魚,木桌上擺了燒烤,啤酒,還有一堆零食。
月光傾瀉,晚風拂麵。
湖邊的灌木叢裡,不知名的小蟲,停一陣叫一陣。
俞邵鴻許多年不曾享受過這樣愜意的生活,大半個小時過去,一條魚沒釣到,卻絲毫不影響愉悅的心情。
“小王八蛋,有沒有跟你媽媽聯係?”
俞傾點頭,“嗯。”
她剝了一粒生瓜子丟嘴裡,一點香味沒有,但俞Z歆說,這個比炒熟的有營養,她每天都會吃上幾十粒,
聯係了就好,俞邵鴻沒再煞風景。
院子大門緩緩開了,有汽車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