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瞬間安靜了。
程鳶愣住了:所以她這是追人不成反被追?
她沒有同意, 含笑打哈哈:“兄弟, 你是不是覺得我被拒絕了,所以也給我一個拒絕彆人的機會?”
“你覺得我真是雷鋒了?”
他起初幫她, 是一時興起。
現在,他一萬個後悔。
倘若不一時興起, 現在也不會抓心撓肝的難受。
程鳶多少感覺到他的難受,不由得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兄弟,我們才真正不是一路人。”
他不服:“怎麼不是一路人了?”
“看你這氣度, 就知道非富即貴。談個戀愛倒沒什麼, 更近一步, 那就難了。可我找老公的, 不找男友。”
“你果然是自卑怯弱的。”
“你知道就好。”
她不辯解,揮手一笑:“我拒絕過你一次了,彆給我二次拒絕你的機會啊。”
被拒絕的霍昭譽:“……”
她自那之後好長一段時間沒去申大了。
霍昭譽忍了三天,給她打電話。她倒接了, 說兩句就借口忙。他不覺得她是真忙, 追去餐館打聽她的下落。
回答他的是鐘茹, 一臉小兒女的嬌羞:“我們老板開了第四家分店,這些天忙開業呢。”
原來是真忙。
他追去她開業的地方, 也是在高校區,來往穿梭的多是高校生。他看到見她在剪彩,身上穿著紅色的曳地禮裙,勾著高挑嫋娜的身段, 笑容燦爛耀眼。
他站在喝彩的人群中,心砰砰亂跳。這天日頭很烈,曬得他鼻頭溢出細汗。身邊有女人跟他說話,大抵是問他姓名、電話,他當沒聽見,眼裡、心裡都是她。
但她隻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過去,目不斜視。
剪彩過後,她就隨著工作人員進了餐館。
一行人隨後進了餐館。
霍昭譽順著人群進去,裡麵光明敞亮,裝潢的溫馨雅致。
黑色的長木桌,黑色的沙發長椅,細口的青花瓷,裡麵插著兩枝淡紫色的鳶尾花。他選了一個位子坐下,有年輕的女服務員過來遞菜單,他接過菜單,也不點餐,優雅笑著:“我要見你們老板。”
服務員很少見這麼光鮮耀眼的男孩,紅著臉問:“先、先生有什麼事嗎?”
“我有重要的事想和你們老板談。謝謝。”
兩句話堵住了服務員的好奇心。
彼時,程鳶正在後廚看食材,聽到服務員的話,愣了下,出來一看是他,也沒躲開,笑著過去了:“你有事和我談?”
霍昭譽仿若沒聽見,笑說:“開業大吉。恭喜。”
“謝謝。”
程鳶客氣疏離地道了謝,扭過頭,像是要走:“你要沒事,我就要忙了。”
“彆急!”
他把她拉坐到對麵的沙發上,捏著瓶子裡的兩枝鳶尾花,遞到她麵前:“我確實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談。程鳶,你聽著,我有個戀愛想和你談。”
他麵色鄭重。
程鳶的心頓了一秒,笑著搖頭:“我之前說了,不要給我第二次拒絕你的機會。霍同學,你記性不太好。”
“我記性很好。”
霍昭譽像是為了向她證明自己的好記憶力,徐徐道:“你拒絕我,大概就是三天前的這個時候。”
程鳶:“……”
霍昭譽又開口:“所以,程鳶不要欺騙自己。你對我有感覺。”
這男人也太自戀了吧?
程鳶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問他:“何以見得?”
“你躲我。”
“我沒躲你。”
“既然沒躲我,為什麼不敢去學校?”
“我在忙事業。”
“現在事業忙好了吧?我明天能在學校見到你了?又或者你對辛斌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他一連三問,問的她不好招架。
程鳶中了他的計謀,就不該來見他。現在,事業忙碌不能算做借口,不回學校、不見辛斌,反而成為他追求她的理由。
真是個陰險狡猾的男人。
程鳶不喜歡太聰明的人,為了擺脫他的糾纏,更加用心地追求辛斌了。
對於她的再次出現,辛斌反應很冷淡:“程小姐,我以為我說的很清楚了。”
“我知道。討厭姐弟倆嘛。”
程鳶摸著自己的兩個麻花辮,上麵還彆著兩朵粉色頭花,又轉了下自己的粉色百褶裙,扮著嫩,嬌聲嬌氣道:“雖然年齡上,我確實大你幾歲,但我可以從心靈和外貌穿著上給自己減齡。再或者,喊你辛斌哥哥?有感覺沒?”
辛斌:“……”
他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嚴肅道:“程小姐,請你自重。”
程鳶瞬間恢複正常,清了清嗓子,聲音故作輕快:“辛同學,倘若你不喜歡我這一款,那你喜歡什麼款?淑女?蘿莉?我可以學習啊,百分百配合你玩角色扮演。”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教室外的走廊。
霍昭譽就雙手環胸靠在牆壁上,麵容淡然地看著這有點羨慕妒忌恨的一幕。
他身邊的言頌還記著那天課堂上的仇,隱約聽了他們的對話,補刀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喜歡藝術係的女神秦薇薇。”
一語驚人。
程鳶怔怔然看過來——
霍昭譽臉黑著,手臂勾著言頌的腦袋回了教室。
言頌似乎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抱頭求饒:“我錯了,老大,我錯了,一時口快,饒我狗命……”
程鳶隻有感謝他狗命的心了。
不過,在這之前,先跟辛斌說:“秦薇薇是吧?行,我這人可塑性很強,晚點給你驚喜。”
說完,風風火火去打探秦薇薇這個人了。
偶有圍觀的學生知道他們的傳聞,看到這裡,頗有些羨慕:“辛斌,你可以啊!從哪裡勾來了這麼可愛的小姐姐?你再不收下,我可要追了。”
此話一出口,立刻有人附和:
“對對對,這小姐姐也太可愛了叭。”
“長得不錯,又會掙錢,還這麼癡情,完美女友了。”
“哈哈,娶了她吧,人財兩得!”
……
附和到最後,總要摻進去一些酸言酸語。
而這些是辛斌最忌諱的。
他冷著臉,不接話,扭頭進了教室。
而程鳶很快打聽到了秦薇薇這個人,還找到了她的課堂上。
那是一節油畫曆史課,她坐在後排,看著右前方的迷人身影。
秦薇薇不愧為藝術係的女神,一頭黑長直,膚色白皙透著點粉嫩,一雙眼睛黑寶石般明亮,五官精致秀美,穿著一件素雅的連衣裙,身段苗條,顯出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清純靚麗。
對於辛斌來說,這樣的女人確實是難以拒絕的誘惑。
她倒也不妒忌,還在課後上前誠心結交了:“你好,我是程鳶。”
秦薇薇已經聽過她的大名和光輝事跡了,見到真人,出於新奇,也沒拒絕她的握手,笑著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秦薇薇。”
美人對視一笑,就這麼結交了。
程鳶是個自來熟,經常約秦薇薇去逛街,毫不避諱想要模仿她的穿衣打扮,甚至學她的言行舉止。
如同一個腦殘粉。
秦薇薇並不喜歡辛斌,對於程鳶的模仿,竟有點異樣的小興奮。畢竟,多了一個暗戀者,而暗戀者的追求者也在模仿她,算是很有意思的談資。
因此,兩人一時間仿佛混成了小姐妹。
謠言越傳越盛。
程鳶喜歡辛斌喜歡瘋了,知道辛斌愛慕藝術係的女神秦薇薇,竟然去模仿她的穿衣打扮和言行舉止。
一時間,唏噓者、羨慕者、同情者多不勝數。
除了霍昭譽。
他是一個憤怒者、妒忌者,在食堂找到一起吃飯的兩人,直接拉住了她的手往外走。他漲紅著俊臉,步伐很快,青筋迸跳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握得她慘兮兮呼痛。他沒有停下,直到到了那熟悉僻靜的角落。
程鳶曾在這裡拒絕過他一次。
現在,似乎到了第二次了。
慶幸,霍昭譽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開口質問:“程鳶,你能不能有點底線?”
他掃著她淑女名媛的打扮,滿目怒火:“愛一個人,就要失去自己嗎?”
他在擔心她。
他也許真的喜歡她。
程鳶意識到這一點,竟不忍傷害他了。可她不能愛他,隻能傷害他。她微笑,語帶癡迷地說:“沒有。你言重了。我這個是投其所好,女為悅己者容,懂嗎?”
他沉默。
她當做他不懂,笑著補充:“等你喜歡上一個人就懂了。”
事實上,她這話委實紮人心。
霍昭譽氣到直接反駁:“你明知道我喜歡你。”
“每個人喜歡的方式不同。”
程鳶硬著頭皮強辯:“也許你的喜歡就像這樣大吼兩句,而我的喜歡則在實際行動。”
“所以,你這是要我用實際行動追你嗎?”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就是了。
程鳶閉嘴裝死。
霍昭譽逮準時機,繼續道:“既然你這麼盛情邀請我追求你,那麼我就如你所願了。”
他的追求來勢迅猛。
每天送鮮花、送珠寶,還帶了很多朋友跑她店裡送收入。後來,乾脆留她店裡做幫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