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糟糕,是她的心跳。(2 / 2)

兔子的回禮 關抒耳 11616 字 2024-03-28

林一硯抬眼:“腳崴了是挺可憐的,我也腳崴過。”

時澄月:“我知道。”

“不過我休息了一個小時就好了,可能我的身體比較好,所以好的也快。人和人還是沒什麼可比性的,有些人身體素質很差勁,隨便動一下就哪哪都疼,真的挺可憐的。”

時澄月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又覺得自己無話可說,最後她試探著問:“你上次好像是打籃球的時候腳崴的,那你的身體素質也挺——”

路燈的光折射進他眼底,林一硯眼風掃過她,回答得輕描淡寫:“不是,我是打籃球的時候順便和彆人打了架。”

對對對,她想起來田鑫澤說的話了。

是林一硯和彆人打架的時候突然崴了腳,那時候她還驚訝林一硯這樣的人居然會打架。

現在終於有機會可以問出這個問題了。

“你居然會打架?”

“我不會。”

“那你是?”

“他們群毆我。”

“......”

時澄月深呼吸:“他們為什麼群毆你呢?”

林一硯乖乖答:“因為我籃球打得挺好的,他們可能是嫉妒我。”

“......”

不想問了。

下一班車的到站時間更新了一下,顯示還要五分鐘。

兩人沉默地坐在長椅上,時澄月悄悄瞥了眼他,想起體育課上祁嘉虞說林一硯孤孤單單坐在小賣部門口的時候,一人配一貓的景象還怪可憐的。

她靜默了一會兒,終於主動發問:“祁嘉虞說你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沒有。”

“她說你一個人慘兮兮地坐在小賣部門口。”

真的謝謝祁嘉虞。

如果能夠再添油加醋些就更好了。

林一硯:“被班主任罵了。”

時澄月好奇:“我們班的第一,也就是我們班班長,那可是老廖的心頭好呢,你這種年級第一應該也是被捧在手心裡的吧。”

“不是。”他否認,“我們班主任說我是——”

他欲言又止。

時澄月看著他那副模樣,忍不住湊近,連聲音都不自覺放輕:“你說呀。”

恰到好處的停頓結束。

林一硯微低垂著頭:“他說我是廢物。”

少年垂頭間,鋒芒驟然收斂。

柔軟的發,緊抿的唇,寬闊的肩,竟都生出些許沉默的脆弱感。

時澄月不敢置信,她早聽說十二班的班主任嚴苛待人,罵起人來嗓門能驚動一整個樓層的報警器,令人害怕得要命,卻不想他能說出這麼過分又傷學生自尊的話。

“他為什麼這麼說你?”

“我剛進高中的時候成績不好,他說我不是讀書的料,人也笨,而且——”

“你還笨?!”時澄月氣急敗壞地打斷他,“你還笨的話,那我是什麼?我是豬吧!你們這個班主任太過分了,怎麼能這麼說你呢,真過分真過分!再說了,哪有笨蛋可以考到年級第一的?就算是笨蛋,那也是超級努力超級愛學習的笨蛋。”

“我不愛學習,也沒有很想要年級第一。”

時澄月不解:“可你還是考了第一啊。”

林一硯終於抬頭了,他安靜地看著她。

隔著朦朧影綽的酩酊夜色,他能看清她漂亮的眼睛,看清她眼睛裡的自己。

此時此刻,隻有自己。

虛假遇上熾熱與真誠,應該會輸到一敗塗地。

所以那一瞬間,伴隨著在胸口積攢許久的情緒,他不是很想裝下去了:“嗯,因為彆人不會記得第二名。”

這是什麼奇怪的理由?

學霸都是這樣的嗎,想要拿第一的原因不過是想要讓所有人都記住他。

時澄月從來沒把學習放在心上,所以自然也無法體會好學生的這份好勝心。

第二班公交車來了。

時澄月看了眼公交車,這次可不能再錯過了。她不再深究,抓著林一硯的手腕往車上走。

林一硯剛要從口袋裡掏硬幣,時澄月就投進去了六個硬幣:“叔叔,這是我們兩個的。”

說完,她往後瞧了林一硯一眼,語氣帶了點不易察覺的哄人味道:“難得立起來,硬幣留著給你做紀念吧。”

這個點的公交車上人流稀少,最前麵坐著兩個學生模樣的女生,大概是跑出去玩的初中生,兩人的腦袋靠在一起。

“咦,公交車錢還要那個姐姐付。”

“可能是什麼富家千金和窮小子的戲碼。”

“看多了吧你!”

“嘻嘻嘻嘻……”

時澄月和林一硯在最後一排的位子上坐下。

“那你現在還好嗎?”續上方才的話題,時澄月小心翼翼地問。

林一硯揉了揉眼睛。

哭了?

時澄月側著腦袋去看他的臉,林一硯放下手就見她的臉貼得他極近,水汪汪的眼睛睜得像兩顆清水滌淨過的黑葡萄,正歪著腦袋仔仔細細地探究他。

“怎麼了?”

“你的眼睛紅紅的。”

“風吹的。”

最後一排開著車窗,風中含著細小的砂石。

弱者是有權利短暫差使一下時澄月的,所以時澄月起身把窗戶拉到底,她從書包側邊小口子裡拿出一根耳機線,插在手機上。

把其中一根耳機線遞給林一硯:“你要聽歌嗎?”

“隨便。”

體育課上想象的畫麵並沒有出現,時澄月大徹大悟了,這些都是電視劇中慢動作與bgm的加持才產生的浪漫效果,放到現實中可試度堪稱為零。

這能心動才有個鬼。

“錯了。”

她聽見林一硯低聲說。

“什麼錯了?”她問。

右耳的耳機被摘下,冰涼的手指速度極快地劃過她柔軟的耳廓,片刻之後,那隻耳機被塞進了她的左耳。

那隻耳機在塞進左耳之後,林一硯的手臂快速縮回,有些粗糙的春秋季校服外套布料擦過她的臉。

後排的窗戶關得很緊,沒有一絲風滲入,自己掉落在臉側的碎發卻因為那綿長的呼吸而揚起,仿佛和耳畔的音樂一起飄散在空中,拂過他的臉頰,又緩緩回到自己的臉龐。

空氣一瞬滯緩流動,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發酵。

明明......明明可以互相換一下耳機,為什麼非要幫她把耳機帶到左邊。

“耳機戴錯了。”林一硯說。

咚——

咚——

咚——

原來真的可以聽見振聾發聵的心跳聲。

電視劇裡沒有騙人。

可是......

時澄月,好糟糕。

這不是林一硯的心跳聲。

這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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