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轉頭,把視線落到了時澄月的房間。
“咚咚——”
時澄月聽到敲門聲的時候還以為見鬼了,畢竟阿姨已經下班了,而這個偌大的空間裡剩下的那一位活物能夠敲門的概率比撞見鬼還低。
她麵無表情地扭過頭,看著那門把手慢慢轉動,繼而探出一個賊頭賊腦的腦袋:“姐姐,我能進來嗎?”
這絕對是見鬼了。
“你犯什麼事情了?”時澄月問。
時澄陽走到她旁邊:“姐,最近出了一部超好看的電影,我給你買了兩張電影票,你可以和七七姐姐一起去看。”
時澄月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小子有鬼。
斬釘截鐵地甩出兩個字:“不去。”
“哎呀,去嘛去嘛,我票子都取好了。”時澄陽從口袋裡拿出兩張電影票,“票取好了可就不能退了。”
時澄月睨了眼,是院線新上映的一部非主流青春疼痛片。
看起來的確是自己和祁嘉虞鄭冉冉都會看的那種無病呻吟的片子。
“為什麼讓我出去?”
時澄陽本來就沒打算瞞著時澄月:“周末苗禾要來找我講題,你在家多不好啊。”
“哪裡不好?”
“我們兩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年少女一起探討深奧的二年級數學題,你一個孤家寡人在一邊看著多沒意思,而且不僅你沒意思,我們兩個還會因為你的存在而尷尬。”
倒是沒想著騙她。
時澄月想,自己喜歡林一硯,弟弟喜歡林一硯的妹妹,怎麼會這麼巧。
呸呸呸!她可不喜歡林一硯。
眼見時澄月不說話,時澄陽急了,在她身邊竄來竄去,跟隻尾巴晃得正歡的小京巴似的。
時澄月被鬨得心神不寧直走神,書是一點兒也沒看進去,被念叨得煩了,她百般無奈之下來了句“行行行知道了”。
時澄陽叩謝他姐大恩,然後火速離開。
第二天上學,時澄月拿著兩張電影票,順手塞進書包裡,拿到教室給了祁嘉虞和鄭冉冉。
祁嘉虞拿著電影票,愣愣啊了聲:“你怎麼不買三張?”
時澄月:“這我弟買的,但我沒空去,你們倆去吧。”
鄭冉冉問為什麼沒空。時澄月想了想還是沒說話。
家裡的阿姨做六休一,周日不在家。兩個屁大點的小孩獨自待在家裡,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後果不堪設想。
時澄月沒想在家待著“打擾”弟弟妹妹學習,但也沒真想著讓他們遠離自己的視線。
青山彆墅外頭有個小公園,她準備拿著數學卷子到那裡認真做題來著。
周末,時澄月隨便套了件衛衣和休閒褲,在玄關處穿鞋。時澄月剛穿好鞋,門鈴就響了。時澄陽興奮地從廚房衝出來,準備去開門。
時澄月:……
也沒見他平時給自己開門的時候有多積極。
她兩腳踩進一腳蹬裡,麵無表情地扯了下嘴角:“姐姐走了,給你和你的小同學騰位置。”
卻見時澄陽愣在原地,呆呆叫了聲:“苗禾你來了。”
時澄月心說,這育和的校服和小姑娘的私服差這麼大嗎,難得不穿校服見一麵,還能迷得自己家的傻缺弟弟呆住了?
停頓片刻,時澄陽跟上了第二句話:“哥哥,你也來了……”
尾音下沉,帶著莫名其妙的遺憾。
哥哥?
時澄月好奇望去。
這位哥哥站在苗禾身旁,杏白色的棒球帽遮住了大半張臉,脖子上掛著根纏得亂七八糟的耳機線,運動挎包斜斜跨在胸前。一手拉著苗禾,一手拎著手機一角在手裡打轉。
難得的一身黑,搭著黑白相間的球鞋,袖子隨意挽到了手臂,冷白皮在黑色的襯托下更顯得白,手背沿著手臂攀附著的青筋隨著玩手機的動作時而明顯時而淺淡。
時澄月隻能看見他明顯凸起的喉結和微薄的唇,於是她猶豫著問:“這位哥哥,是我認得的那位哥哥吧?”
林一硯聽出她語氣裡明顯的打趣聲,他微微仰頭,露出兩隻眼睛,看向她,語氣帶了點逗意:“是吧。”
聽著像在給她確認。
來她家一趟,搞得跟見光死一樣。
“姐姐,你要出門嗎?”苗禾好奇地問,眼裡劃過一絲緊張。
今天苗禾紮了兩個小麻花辮,辮子上夾了好幾個彩色的小夾子,小姑娘唇紅齒白,臉滑得跟剝了殼的雞蛋,時澄月看著就心生歡喜,連說話都溫柔了許多。
“對呀。”
“不是!”
她和時澄陽同時出聲。
時澄月“……”
一記眼刀飛向時澄陽。
她的便宜弟弟又怎麼了啊???
時澄陽此刻心裡想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句話應該打印出來裱在他房間裡作為名言警句而後留給子孫後代。
苗禾居然帶了哥哥來,那他就不能讓自己的姐姐走了,不然二人世界永遠有一個電燈泡是怎麼回事?為今之計,隻有讓一個電燈泡變成一雙電燈泡。
苗禾歪歪頭:“啊?”
時澄月沒明白時澄陽心裡那點小心思,率先出聲:“我要去看電影。”
苗禾緊張兮兮地問:“什麼電影呀?”
時澄月報了個名字。
苗禾立刻說:“姐姐,把票退了吧,我哥哥有槍版,你彆浪費錢。”
聞言,時澄月看林一硯的眼神都微妙了起來。看不出來啊,這人沒半點版權意識。
林一硯:?
他聽得一臉懵。
這是院線剛上映的片子,他哪來的槍版。
而且,他可不是看盜版的人。
林一硯眼裡帶著好笑意味:“我哪來的槍版?”
苗禾還真的沒撒謊:“小田哥哥,凱承哥哥他們不是老說會給你很多很多高清資源嗎,還說什麼網盤見。”
孩子的笑容總是澄澈無邪而純真的。
所以單純的小白花苗禾妹妹晃動了一下林一硯的手,催促道:“哥哥你快看一下網盤裡有沒有姐姐想看的那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