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為什麼姑姑不回家呢?”小男孩問。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姑姑嫁人了,就算回來,這兒也不是她家。再說了,沒見你奶奶不待見她呢?”
小男孩卻立馬搖頭,認真地說:“奶奶很想姑姑,每天都躲在屋裡,拿著姑姑的相片抹眼
淚。奶奶說,姑姑家還有個小妹妹,我想跟小妹妹玩兒。”
葛慧皺眉:“玩什麼玩兒?你就不怕那孩子的傻病會傳染?”
……
這一趟出門格外不順利,付蓉盼著回家去,便與許廣華匆匆忙忙去供銷社的食品站打肉,啟程回村。
直到坐上了回村的公交車,付蓉仍神情恍然。
過去她與大哥的感情極好,哥嫂剛結婚的時候,她打趣將來要給他們帶娃。
可沒想到,現在他們的第二個娃都跟嗒嗒差不多大了,她卻還是第一次見。
還有她臉上的疤痕。
人若是不抱希望,就不會失望。
一顆心重新跌落穀底的感覺,真不好受。
種種酸楚仿佛壓在嗓子眼,付蓉不自覺就落下淚。
許廣華發現她落淚,著急忙慌地掏手帕,卻不想跟著手帕一起掏出來的,還有一顆大白兔奶糖。
他突然想起閨女臨出門之前對自己說的話。
“爹,要是娘不開心了,就喂她吃糖果。吃了糖果,就不會難過啦!”
許廣華立馬剝開糖紙,在付蓉沮喪望著窗外時,輕輕將一顆奶糖塞入她的口中。
付蓉怔愣。
濃鬱的奶香味在唇齒間緩緩綻放開來。
看著這個笨手笨腳卻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男人,再想起閨女的貼心乖巧,她忽然覺得,那甜絲絲的滋味仿佛能在某個瞬間壓住心底的苦。
……
也不知道是不是暈車,付蓉一下車,就感到周身不適。
可倆口子出門前就商量好將打來的一部分肉送到村長家,因此付蓉先回去,許廣華則跑這一趟。
怎想他剛一到村長家,就碰見回門的宋小翠。
她穿得喜慶,挽著丈夫的手,笑意盈盈。
聽說這刀肉是送給自己父親的,宋小翠很詫異,村子裡愛貪小便宜的人多了,拿走的就沒有送回來的道理。
可許廣華與付蓉卻不一樣,即便過得不好,他們處事仍舊講究得體。
宋小翠與丈夫對視一眼,更確定自己的眼光沒有錯。
她說道:“廣華哥,我任職的那所學校在隔壁村開了一間分校,正缺一名老師。嫂子以前是知青,不知道她對這個工作有沒有興趣?”
……
回到家的付蓉覺著一陣惡心,胃部翻滾著。
見她皺著眉,身子都蜷縮起來,嗒嗒的小心臟都提起來了,在邊上急得直跳腳。
“娘不是去看大夫了嗎?大夫怎麼說呀?”嗒嗒紅撲撲的小臉湊到付蓉麵前,表情嚴肅。
“娘上大夫那兒看的是臉上的疤,不過大夫說好不了了。”付蓉苦笑,強撐著說道:“瞧我,怎麼跟你說這些呢。嗒嗒,娘沒事,就是胃有點難受,休息一陣就好了。”
“那——”嗒嗒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力氣推開了。
“快讓開。”許妞妞端了個盆,殷勤地跑過來,輕輕拍拍付蓉的背,“大伯母,你吐吧,吐出來會舒服一點。”
被推到身後去的嗒嗒站在那裡,睫毛一顫一顫的,擔憂地看著娘。
不自覺之間,她低下頭,研究自己的小手。
以前豬長老說,小福豬的豬皮可是能治愈傷口的。
可現在她的手手都變成五根指頭了,和以前不一樣了。
也不知道用她的手給娘摸摸臉蛋,能不能治好娘臉上的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