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蓉上的是綿安村,這裡發展比較快,學校建得也早。
這回因有上頭撥款,學校經過翻新,看起來很漂亮,不比城裡的差。
她一到,就有教務主任林月鳳帶著熟悉環境。
“小付,聽說你過去是知青?”林月鳳問。
“我在鎮一高念完高中,八年前下鄉,這幾年雖然沒有再念書,可知識並不算荒廢,時常會拿起過去的書看一看。”付蓉道。
“鎮一高出來的學生,應該很優秀才對。”林月鳳頗為意外:“知青回城時你沒趕上招考名額?”
而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道低沉溫厚的男聲:“蓉蓉和我是同一批的下鄉知青,那年我回城工作,而她留下來。”
走來的是周炳清,遠遠地,他望著付蓉這熟悉的容顏,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
過去他們是同一批的知青,兩個人關係好,最初的時候他甚至還對她存著幾分淡淡的情愫。
隻是後來,回□□額發放,他父母催促,並給他介紹了一個不錯的小姑娘,說是對方家裡條件好,還是家中獨女,能幫助他回城。
周炳清回城之後,先在鎮上一所學校任職,而後職位越來越高,如今算是站穩腳跟。
他當年本就是為了利益娶妻,對愛人毫無感情,此時一眼見到付蓉,如一潭死水般的內心便湧起千萬種情緒。
“周知青?”付蓉意外地看著周炳清。
見這二人是熟識,林月鳳就給他們留了單獨相處的空間,教室裡便隻剩下周炳清與付蓉兩個人。
直到這時,周炳清才看清付蓉臉上的疤痕。
那些印跡,使得付蓉不像當年美麗,可她的氣質,卻比過去更加從容而又有韻味,極其吸引人。
周炳清含情脈脈地看著付蓉,想要一訴衷腸,然而他還沒出聲,就聽見一道清清亮亮的聲音由外傳來。
“娘!”
他回頭一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飛奔而來,額上的頭發絲兒隨風飄揚,露出漂亮的五官。
“爹,娘在這兒呢,在這兒!”
後頭許廣華也笑著走上前,輕俯下身,將閨女一把抱起來。
他長相英俊,壯實的手臂輕輕一抬,小閨女就
穩穩當當坐在他的胳膊上。
周炳清望著他,眼中充滿著敵意,可更讓他感到不悅的是,對方竟絲毫不在意自己。
許廣華抱著孩子,直接走到付蓉麵前:“這孩子,非要來看娘。”
孩子笑盈盈的,攤開小手臂就要抱抱。
付蓉將她接到懷裡,剛要逗孩子,感覺著丈夫溫暖的手心揉揉她的發絲:“累不累?”
“不累,還沒開始上課呢。”付蓉笑容自然溫婉,仿佛此時此刻,這教室裡麵隻有他們一家三口,而那周炳清隻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
周炳清這些年被人捧慣了,哪習慣被忽視,臉色沉了沉。
沒過多久,林月鳳來請付蓉去試一節課。
見她匆匆忙忙去準備,周炳清抿緊唇,漫不經心地看向許廣華,而後走上前去。
……
一節課下來,付蓉將孩子們學習的積極性帶動得極好。
校長與主任站在門外看了看她上課時遊刃有餘的狀態,安了心,確定聘她為鎮第一小學綿安村分校區的教師。
而此時此刻,回到家中的許廣華,卻受到一個不小的打擊。
炕底下放著一本書,他想要收拾起來,可一拿起,書頁中夾著的信輕飄飄落下。
這信沒有裝入信封,上麵的字剛勁有力,寫了一番述衷腸的言語,落款是——周炳清。
許廣華掃了一眼,合上書。
片刻之後,付蓉回來了。
一到家,付蓉就開始說起在學校裡發生的事情。
她笑容滿麵,那渾身上下散發著神采的感覺仿佛已經久違,說著說著,又拿出書本備課,眼中閃著光。
嗒嗒托著腮坐在一旁陪娘備課,笑眼彎彎的。
忽然,她歪著腦袋,湊到付蓉麵前,軟聲說:“娘今天忘了抹藥。”
忙了一天,倒把這藥膏給忘了。
不過就算記得又有什麼用?連大夫都讓她彆抱希望。
付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隨手拿來放在邊上的銅鏡,隨即,她神色一頓,一臉驚愕。
在學校時,她為了遮蓋臉上的疤痕,頭發是披散著的。
可現在,她將頭發紮起來,對著鏡子,連臉上的肌膚紋理都看得分明。
原本可怖的疤痕,淡了許多,雖沒有完全恢複,卻明顯與昨天不一樣了
。
“廣華,你看看我的臉。”付蓉又驚又喜,趕緊跑到丈夫身邊。
許廣華仔細看了看,眼中滿是震驚:“藥的效果竟然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