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月和莊瀾的目送下,桑酒坐上了溫季瓷的車,似乎是怕她後悔,她總覺得車子開得比以往都要快。
眨眼間,琴水灣就到了。
當桑酒邁進大廳時,她恍若隔世。
明明她隻在這裡住了幾個月,卻仿佛已經把這裡當成家了,難道是因為這幾個月中,一直都有溫季瓷的存在嗎?
桑酒答應搬回家,卻沒準備和溫季瓷和好,而且溫季瓷剛才的為非作歹,已經徹底被她拉入了黑名單。
桑酒提著自己的行李,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噠噠噠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溫季瓷看著桑酒的背影,沒開口。
他先盯了一會,然後挑了挑眉梢,反而笑了笑。
“小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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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寂,天光散儘,夜色徹底沉了下來。桑酒躺在熟悉的床上,卻難以入眠。
她翻來覆去了好一會,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像是走馬觀花似的,在她腦裡回顧了好幾遍,她才勉強入睡。
同樣睡不著的人還有溫季瓷。
時針指向了兩點。
溫季瓷已經習慣失眠了,在桑酒不在家的這段日子裡,他常常很遲才會入睡,即使睡著了,也隻是淺眠。
現在桑酒回了家,溫季瓷又開始患得患失,擔心在睡著的時候桑酒又走了。
溫季瓷從床上起身,他沒有開燈,走廊漫長且寂靜,隻有清淩淩的月光無聲流淌。
當溫季瓷打開桑酒的房門時,床上空蕩蕩的,蓋過的被子掀到了一邊,提醒他有人住過。
洗手間的門半敞開,房間裡一目了然。
桑酒不在房間。
連續疲累讓溫季瓷的感官都變得遲鈍,而桑酒不在這裡的認知卻讓他猛然驚醒。
他先是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桑酒不可能走。
溫季瓷開始推開一間又一間的客房,尋找起桑酒的身影。
空的,空的,還是空的。
在溫季瓷耐心耗儘的前一秒,他終於發現了桑酒。
桑酒正抱著被子睡在其中一間客房裡,因為睡前想了太多事情,桑酒壓力一大,夢遊的毛病又犯了。
這次她沒去溫季瓷的房間,所以才讓溫季瓷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她。
桑酒側躺著,臉埋在枕頭裡,睡得安詳。
溫季瓷不忍心打擾她,而是放輕腳步繞到了床的另一側,安靜地躺在了桑酒的身側。
房間裡充斥不容忽視的玫瑰花香,仿佛將溫季瓷牢牢包圍,這些天他一直亂著的心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久違的困意襲來,他竟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溫季瓷是被懷裡不安分的觸感吵醒的,不知何時,睡熟了的桑酒翻了個身,滾到了他的懷裡。
因為聞到了不屬於自己的氣息,桑酒的手撐在溫季瓷的身前,一個勁地推著他,想把他推出自己的位置範圍。
剛才溫季瓷難得睡了一個好覺,身上的疲累感也消了大半,他不準備睡回去,反倒垂著眼,看著桑酒的小動作。
房間裡的窗簾拉開了一小半,隻照亮了房內的一角,桑酒清淺的輪廓也映進了溫季瓷的眼底。
桑酒鍥而不舍地推著溫季瓷,長久的異物感讓夢中的桑酒感覺到了不對勁,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剛開始還沒回過神,怔怔地盯著溫季瓷看了半分鐘,才猛地清醒。
“你怎麼在我房間?”
桑酒意識到自己在溫季瓷的懷裡時,立即坐起身,一路往後退,直到退到了床的一角。
一臉警惕地瞪著溫季瓷,遠遠地和他隔開。
溫季瓷沒有半點私占彆人床的自責,他把手靠在了腦後,偏頭看向正在生氣中的桑酒,好整以暇地開口。
“是不是連自己的房間都認不清了?”
桑酒馬上掃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在一間客房裡,她意識到可能是她夢遊了,不過溫季瓷呢,難不成他還跟著自己夢遊。
“我睡這裡,你跟過來乾什麼?”
溫季瓷也學著桑酒的模樣坐起身,他們各據床的兩端,中間似乎能隔出銀河似的。
“以為哥哥會圖謀不軌?”
“你又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心思。”
桑酒一板一眼地指控著。
“看來沒睡迷糊,猜得還挺準。”溫季瓷低笑一聲,薄唇勾起的弧度都帶著些許逗弄的意思。
溫季瓷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他又側了側身,兩人之間的距離被縮短了一部分。
桑酒立即又豎起了刺,眯著眼看著溫季瓷的一舉一動。
溫季瓷沒有繼續向前,手撐在身後,故意壓低聲音開著口。
“那你自己滾到哥哥懷裡的帳就不準備認了?”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自己滾到你懷裡?”
桑酒已經認定溫季瓷是在捏造,把他自己做過的事情推到她的身上來,試圖蒙混過關。
桑酒沒料錯,溫季瓷的確輕飄飄地,把他來客房找桑酒的事情給揭過了。
“剛剛不知道是誰拽著哥哥的衣服不放,我正睡著就被吵醒了?”
由於溫季瓷的態度實在理直氣壯,桑酒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帶上了幾分心虛。
“口說無憑,我是不會承認的。”
溫季瓷垂著眼笑。
“耍賴也可以,哥哥記得就行了。”
“懶得跟你說。”
桑酒警惕地往後退,沒想到剛才為了躲溫季瓷她已經退到了床的最邊上,再往後退,隻有一個結果。
剛移方寸距離,桑酒的身子向後一跌。
在桑酒跌下去的那一刻,溫季瓷比桑酒提前感知到了危險,他沉了沉眼,立即越過身子,拽住了桑酒的手。
而桑酒的身子已經跌下去大半,溫季瓷很快將自己的後背朝下,猛地把桑酒拽進他的懷裡。
下一秒,溫季瓷砸在了地上,桑酒完好無損地被他護在了身前。
客房地上沒有地毯,溫季瓷背部著地,卻連悶哼聲都沒發出。
桑酒慌張地從溫季瓷的身上爬起來,長發垂著,發梢拂過溫季瓷的嘴唇,熟悉的玫瑰香氣再次縈繞在鼻間。
“哥哥,你沒事吧?”
不用溫季瓷開口,桑酒也知道剛才那一下摔得一定很疼。
溫季瓷也隻是勾了勾唇。
“和上次比,這根本不算什麼。”
一聽溫季瓷這話,桑酒立即想到了威亞事件,那時候溫季瓷為了救她,背後劃出了很長的一道傷口。
如果和上次的傷口重疊,桑酒想也不敢想。
桑酒馬上確認溫季瓷的臉色,和平時相比略顯蒼白,唇色也泛著白。
桑酒急了,她下意識伸手扯住了溫季瓷的睡衣下擺,將睡衣往上推,清瘦繃緊的腰露出了一截。
溫季瓷一眨不眨地盯著桑酒的動作,此時她過分白皙的手指捏著他的衣擺,不安分的舉動讓他拚命抑製住蠢蠢欲動的心跳。
再次開口時,溫季瓷的嗓音低啞壓抑。
“你在乾什麼?”
桑酒聽到溫季瓷聲音不對,以為是舊傷添上新傷,原本有些猶豫的動作變得更為果斷。
衣服被桑酒掀起了大半,她終於如願以償地看到了溫季瓷的那道傷疤。
一道又長又深的疤痕橫在後背上,猙獰狂妄。
因為是第一次見,給桑酒帶來了強烈的衝擊,她鼻子一酸,不由得伸出手觸碰。
“這裡……”對不起。
微冷的指尖碰觸到傷疤,無疑對溫季瓷是一種殘酷煎熬,他的一整顆心都燒燙了,始作俑者卻毫不自知。
溫季瓷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想象的到桑酒指尖停留在他後背的場景,視線都差點模糊了。
下一秒,溫季瓷的手勾住了桑酒的脖頸,桑酒動作一怔,看向他。
溫季瓷一個翻身,把桑酒壓在了身下。
冰冷的觸感遊走到了桑酒的後背,地板堅硬,她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對上桑酒怔忪的眼睛,溫季瓷彆開了眼,選擇忽視。
薄薄的睡衣,他的手放在桑酒的脊背上,卻不單單隻是放著。他的每一個指尖仿佛都帶著想拉著她一起毀滅的渴望。
桑酒覺得自己的後背簡直要被燙傷了,她立即伸手推開,而剛才溫季瓷的衣服被桑酒撩開。
她自食其果。
手指碰到溫季瓷腰間的皮膚,燙得桑酒瞬間收回了手。
完全陌生的感覺讓桑酒害怕得一塌糊塗,她甚至無法呼吸了,一把火把她從外燒到裡,乾渴的喉嚨裡隻能說出兩個字。
“哥哥!”
溫季瓷近乎瘋狂的舉動停了下來,他克製地將呼吸放在了桑酒的脖間,他隻不過用力地抱了一下桑酒。
卻沒敢再進一步。
貼著耳邊的聲音,低啞到了極致。
“真想就這麼……”
溫季瓷沒把接下來的話說完,但是桑酒最近習慣了溫季瓷的厚臉皮,莫名地就聽懂了他的意思。
桑酒身子僵硬著,一動也不敢動。
過了十幾秒,溫季瓷重新恢複了理智,握住桑酒腰部的手撤離,滾燙的溫度隨之消失。
溫季瓷的視線也跟著移開,他怕多看一眼,本就難以抑製的占有欲會將桑酒燒成灰燼。
在溫季瓷準備起身離開的那一刻,桑酒聲音結結巴巴地提醒到。
“你……你彆發瘋。”
溫季瓷突然停止了動作,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桑酒,緊接著漫不經心地輕笑了一聲。
低笑聲穿透她的耳膜,反複振動著,細細的癢。
“這次我先不發瘋。”
難道還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