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不錯,”一個長的精瘦精瘦,滿臉麻子的男人看著大丫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瘦了一點,這模樣還是可以的。”
二丫下意識把大丫護在了身前,像個狼崽子一樣露出了獠牙,“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這是我家,你們立馬給我滾出去!”
“二丫這麼凶乾什麼?”她的大伯柳天明笑嗬嗬地站了出來,“大丫年紀也大了,到了說親的時候了,王賴子家給的彩禮可是給的不少呢。”
隔壁村的王賴子人長得又醜,不僅瘸著一條腿,家裡還窮,還喜歡打人,有時候瘋起來連他老子娘都一起打,一直到三十多歲都沒娶上媳婦兒,最近不知怎麼的掙了點錢,想要娶一個媳婦回去,答應給500塊錢的彩禮。
可隻要是個疼愛女兒的人家,又有誰願意把女兒嫁給這樣的人呢。
“你瘋了?”二丫緊緊的拽著大丫的手,扭頭看向了柳奶奶,“奶!你就要讓大伯這麼把姐姐給賣了?”
“嘖!”柳天明冷嗤一聲,“娘,你可想好了,隻要大丫嫁給了王賴子,不僅這些年阿喻借我們的錢可以還上,他也可以去大醫院治病了。”
“您可不想自己臨了了,連個摔盆的人都沒有吧?”
“二丫啊……”柳奶奶低著頭不敢看向自家的孫女,沙啞著嗓音,“你爸需要錢看病啊!”
“那也不能就這麼把大姐給賣了!”二丫幾乎是扯著嗓子在喊,“您難道不知道大姐嫁過去究竟會遭遇什麼嗎?”
柳奶奶搓著手神情忐忑,“我沒有辦法,你爸他……”
“我爸我爸又是我爸!”女孩流著淚歇斯底裡,“我寧願沒有這麼個爸!他死了才是對我們一家子人好!”
“啪——”
柳奶奶一巴掌打了過去,“你怎麼說話呢?”
時喻就是在這個時候到了任務世界,陣陣哭泣聲和爭吵聲刺的他耳膜發疼,身體也是僵硬的厲害,好似剛從冰櫃裡拿出來的一樣。
趁著緩和身體的時間,時喻接收了這個世界的劇情。
原主柳時喻,是家裡的夭子,常話說爺奶疼長孫,父母愛幺兒,在原主這裡也不外如是。
原主年幼時長的玉雪可愛,再加上嘴甜會說話,牢牢地吸住了父母的注意力,讓他們把一大半的愛意都傾注在了他的身上。
長此以往,雖然在大方向上對待三個孩子都是一視同仁,可生活中一些小方麵的關心和愛護,卻還是令長子和二子不滿了起來。
但原主雖然嘴甜哄的父母有些偏愛於他,卻不是那種仗著父母的疼愛就肆無忌憚壓榨兄長的人,他乾起活來也從不偷懶,比起兩個兄長也差不得什麼。
可等到六八年知青下鄉,原主和城裡來的女知青付雪薇看對眼,經常把家裡的吃食拿去給對方的時候,他的大哥柳天明心中積壓的不滿達到了頂點。
他憤怒地對父母表示,付雪薇就是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花瓶,如果原主執意要娶她,那他就要分家。
那時的原主正值年輕氣盛,又有一把子力氣,見大哥如此的瞧不上自己的心上人,他心裡也來了氣,毅然決然的同意了柳天明的提議。
因為父母一直偏愛原主,柳天明不願意供養父母,老兩口在分家以後就選擇了和原主一起住。
付雪薇是一個心中充滿了風花雪月的女子,來到鄉下以後無比的不適應,才乾了兩天活就累得快要爬不起來床,那時的她腦子飛速旋轉,決定給自己找一個能夠長期供養她的飯票。
而原主長的好看,清秀的麵容和鄉下的泥腿子完全不一樣,再加上他乾活又努力,掙的工分也多,付雪薇一眼就瞧上了原主。
年輕美麗皮膚白皙的少女隻那麼盈盈一笑,原主就徹底的淪陷了進去。
兩個人結了婚後付雪薇就再也沒有下地乾過活,但原主也樂意寵著她,無論村子裡的人如何勸說,原主都一意孤行。
一開始的新婚夫妻也是過了好一段甜蜜的日子,甚至還生下了兩個女兒,在這個思想無比落後的地方,原主護著付雪薇沒有讓她被絲毫的流言蜚語叨擾,甚至還勸的父母都認同了生男生女都一樣。
然而,好景不長,等到恢複高考的消息傳來以後,付雪薇第一時間就申請了要去參加高考,原主從未懷疑過妻子對自己的情感,連思索都沒有就同意了。
可付雪薇卻從未對原主付出過真情,她之所以願意嫁給一個泥腿子,也隻不過是不想下地乾活而已。
收到了錄取通知書的她沒有告知任何人,獨自帶著行李偷偷離開了,連親生的兩個女兒都一並拋棄了下來。
原主的父親得知消息以後連夜帶著人去追,到了車站卻發現付雪薇早就沒了影子,他們不知道付雪薇的家在哪,也不知道她考去了哪個大學,人海茫茫,再也尋不到她的蹤跡。
原主的父親失魂落魄地回來,一時間沒注意到腳下的路,摔倒後腦袋撞在了石頭上,一下子就沒了。
原主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自此以後性情大變,他再也沒有下地乾過活,成日成日的以酒買醉。
家裡所有的活都落在了柳奶奶和兩個女孩的身上,可祖孫三人老的老幼的幼,拚儘了全力都不夠一家的嚼用,又哪裡來的錢讓原主買酒?
家裡沒錢自然隻能去借,原主幾乎把村子裡的人都給借了個遍,甚至還去早已分家的柳天明和柳城華那裡借了錢。
喝呀喝,原主終究還是喝的暈死了過去,毫無意識的獨自一人睡在了家裡的籬笆前,挨了一晚上的凍。
為了能夠送他去醫院治療,柳奶奶狠下心用500塊錢把大丫以出嫁的名義賣給了隔壁村的王賴子,可即便是這樣,原主在去醫院的路上還是停止了呼吸。
原主死後,柳奶奶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心中的悲痛還沒緩過來,柳天明卻又上了門,強逼著柳奶奶還了錢,還收了許多的利息。
柳奶奶一下子氣急攻心,纏綿病榻一段時間以後也跟著原主一起去了。
諾大的家,僅剩下了十歲的二丫一人。
二丫像個乞丐一樣艱苦求生,村長問遍了村裡的所有人,可全部都嫌棄她是個女孩而不願意收養,即便是那些沒有孩子的人家。
十歲的小女孩滿身臟汙,瘦的脫了像,甚至淪落到和村裡的狗搶食物。
最後還是原主的二哥柳城華看不過去,時不時的讓自家的女兒柳桑柔上門給她送些吃的。
那是一個和二丫完全不一樣的女孩,她長得白白淨淨,身上總是穿著沒有絲毫補丁的乾淨衣裳,甚至還能有頭花戴。
大家都說柳桑柔是一個福星,她每次上山都能遇到彆人遇不到的好東西,山裡的野雞主動往她身前撞,甚至是去一趟鎮上都能撿到無人認領的錢。
二丫瘋狂的嫉妒著柳桑柔,嫉妒她雖然是個女孩卻不被嫌棄,嫉妒她被她的爸爸那麼的疼寵,嫉妒她可以上學念書。
可為了不餓肚子,二丫隻能將心裡的嫉妒深深地掩埋下去,表麵上裝作柳桑柔的好姐妹。
在二丫16歲的這一年,她上山撿柴時遇到了一個渾身鮮血的少年,二丫人很聰明,她隔著鮮血和臟汙,還是認出了少年身上穿著打扮的與眾不同。
她意識到,或許這個少年,可以成為她脫離苦海的浮木。
二丫把砍來的柴扔到了一邊,背著少年下了山,卻又在山腳下遇到了放學回來的柳桑柔。
柳桑柔說少年傷的太重,就這麼一直背過去或許會出人命的,因為她念了書懂得的道理比較多,二丫想也不想就認可了她的話,讓她照顧著少年,自己飛奔前去請隊醫。
在姐妹倆的細心照顧下,少年慢慢的好了起來,她們這才知道,少年根本不是這裡的人,而是京城豪門賀家的少爺賀蒼。
隻不過因為家裡他父親和叔叔爭奪家業,他被人設計才意外流落到此。
得到這個消息的二丫心中歡喜不已,希望能夠憑借救命之恩讓賀蒼帶她一起去京城。
可令二丫沒想到的是,明明是自己辛辛苦苦把他背下了山,也是她來來回回狂奔著去請了隊醫,柳桑柔隻不過是照看了他一會兒會兒而已,賀蒼卻隻認柳桑柔是救命恩人。
即便柳桑柔再三的解釋了緣由,賀蒼也根本不相信,隻覺得是因為柳桑柔人美心善,才順著二丫的話把功勞落在她身上。
在養傷的這段日子裡,賀蒼對柳桑柔的印象越來越好,而對二丫卻越來越厭惡,等到他父親奪權成功,要來接他回京城的時候,賀蒼提出了要帶柳桑柔一起走,還要送她去京城的學校念書。
卻一字也沒有提二丫,就仿佛不認識她這個人一樣。
二丫本是想要放棄了,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她得知了自己的姐姐大丫被王賴子快要打死的消息,她跪在地上乞求賀蒼動用他的人脈和勢力幫幫姐姐,可賀蒼卻用無比厭惡的眼神看著她,還覺得她是利用自己的姐姐吃人血饅頭。
最終,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姐姐被王賴子給打死。
這世上僅存的唯一的親人死去,二丫心中也永久的住進去了一個魔鬼。
她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暴脾氣,裝柔弱扮可憐的和柳桑柔交好,最後成功在柳桑柔的勸說下,被賀蒼一起帶去了京城。
此時的二丫心中隻剩下了恨,她恨著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她無所不用其極的利用賀蒼的人脈,引著柳天明的兒子染上了好賭的毛病,欠下了上千萬的賭債,最後因為還不起債務而被追債的人活生生打斷了腿。
她找了幾個混混給了他們錢,讓他們一把火燒死了王賴子。
她還暗中破壞柳桑柔和賀蒼之間的關係,致使他們二人時常爆發矛盾。
一次又一次以後,被賀蒼意識到了是她在搞鬼。
在柳桑柔懷孕以後,賀蒼為了防止二壓繼續下手,直接設計了一次意外弄死了她。
至此,作為錦鯉女主的對照組,二丫完成了她惡毒女配的一生。
這個女孩短短二十多年的生命,幾乎從沒有一天感受過快樂。
時喻眯了眯眼,按了幾個穴位活絡了一下身體後就下了床,在眾人震驚的目光當中,一把將兩個女兒拉到了身後。
身上還帶著汙泥和血跡的男子眉眼犀利,眸光發狠,“柳天明,誰給你的膽子竟敢賣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