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氣並不是十分寒冷,空氣中還夾雜著幾絲暖意,因此眾人身上穿的衣裳也沒有很厚,而身為男二女三的顧城和葉泠泠當然也不外如是。
他們身上的戲服是很輕盈的薄衫,吊著威亞飛在空中時極具美感,然而,此時這兼具美貌的衣衫卻沒有一件普通的衛衣來的有用。
山林裡長久不見人影,怪石林立,雜草遍地,尖銳的石子和長著鋸齒的幽草在二人滾落下來時不斷地從他們身上劃過,衣衫碎裂,鮮血流出。
接二連三的驚叫聲響起,驚的遠處的野鴨揮舞著翅膀遠遁而去。
當時喻來到葉泠泠和顧城方才所站立的地方的時候,他們二人早已經滾落到了山坡下麵,時喻垂了垂眼眸,隻見一片碧綠的草叢中,仰麵躺著兩個昏迷不醒的人。
華美的戲服被劃得破破爛爛,翠綠的葉片上也染上了星星點點斑駁的紅痕。
時喻從從側麵下去,蹲在他們身邊探了探他們的鼻息,確定兩人隻是受傷昏迷以後,便打電話通知了120和劇組。
因為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否傷到了內臟和肺腑,醫護人員讓時喻在一旁看著確保他們的呼吸,並叮囑他不要隨意的搬動傷者。
時喻看了看他們確實沒有生命危險,便聽從了醫護人員的要求,隻是在一邊守著。
劇組是在深山老林裡,救護車過來可是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雖然劇組也有隨行的醫生,但他們也隻能處理一些外傷,這種有可能傷到了腦袋的傷勢,他們也是不敢隨意運作的。
因此,一群人隻能靜靜地等待著救護車的到來。
兩人摔下山坡的時候還是中午,當救護車的鳴笛聲終於響起,山林裡已經染上了一片昏黃,日頭也漸漸地西垂了下去。
醫護人員大致地檢查了一下兩人的傷勢,讓他們固定在擔架上,然後抬上了救護車。
一群人飛快的離開,但現場卻是無比的熱鬨。
“不知道這兩個人又在搞什麼幺蛾子,拍戲結束了又弄這麼一出,好不容易王導大手筆的掏錢要請我們吃東西,結果就被他們兩人給毀了。”
這名工作人員的話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認可,不由得都垂頭喪氣了起來。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還被救護車拉走,就算他們心中喜悅終於可以殺青,王導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繼續開辦慶功宴的,否則一旦被媒體拍到,他們整個劇組都會背上不仁不義的罵名。
他們期待了那麼久的慶功宴,妄圖狠狠宰王導一頓的鴻願,全部都沒有了。
甚至是抱著在慶功宴上結交一些人脈的心思的小演員們,終究也隻能訕訕而歸。
王導抱歉的以水代酒敬了大家一杯,聚在一起四個多月的劇組,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散了。
因為出事的時候,拍攝已經到了尾聲,劇組方麵的保密工作做的就沒有之前那麼的認真,於是就有一些人把拍攝的照片發在了網上,國民情侶不知什麼原因發生爭吵,雙雙滾落山坡的事情瞬間就登頂了熱搜。
時候恰好是吃完晚飯後網絡上網友們萬般活躍的時間,看到這樣一個爆炸式的熱搜,無數的吃瓜群眾一窩蜂的湧了進來。
原本吃瓜群眾還想著營銷號所說的“國民情侶”究竟是誰,點進來就看到了顧城和葉泠泠緊閉著雙眼,昏迷不醒的照片。
[臥槽!晦氣!就這倆糊的不能再糊的貨,竟然也能稱之為國民情侶?]
[所以有人知道他們倆是因為什麼所以才滾到山坡下麵去了嗎?]
[據小道消息稱,葉泠泠在劇組的時候總是對林桐獻殷勤,天天追在他屁股後麵跑,然後被顧城給發現了……你們懂得……]
[好大一口瓜,隻能說綠人者,人恒綠之,顧城他值得。]
[絕了,當初在網絡上鬨得沸沸揚揚,還以為顧城和葉泠泠究竟有多麼恩愛呢,結果這才不到三年而已,還好當初我們笳笳擦亮了眼睛,早早的甩開了渣男。]
在大呼晦氣的同時,不少網友又將三年前的瓜給挖了出來,雲清笳,顧城,葉泠泠三個人的糾葛再次成為了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隻不過,大部分的吃瓜群眾對於雲清笳的言論都是正向且積極的。
[還是手握大女主爽文劇本的姐姐颯呀,好好拍戲就完了,談什麼戀愛?]
[好好拍戲吧各位,戀愛腦是要去挖野菜的,挖十八年野菜過十八天好日子就嗝屁的那種。]
……
夜半時分,就在網友們的精神和肉/體都得到大大滿足的時候,一條熱搜又緩緩地爬到了前排。
據醫院知情人士爆料,今天被送去搶救的顧城和葉泠泠雙雙被山裡的石子和樹葉劃破了臉頰,葉泠泠還好一些,隻不過臉上多了點細小的傷疤,但顧城可就糟糕了,一整條長約十厘米左右的疤痕貫穿了他的右臉,估計一輩子臉上都要落下這道猙獰的傷疤了。
消息一出,頓時全網都唏噓不已,兩個靠臉吃飯的演員卻偏偏毀了容,這以後的事業不說是一落千丈,簡直就是一瀉千裡呀。
霎那間嘲諷的,唏噓的,揶揄的,看戲的,幸災樂禍的……妖魔鬼怪全部都冒了出來。
網絡上的言語層出不窮,好多網友吃瓜都快要吃到飽,誰能想到如此平平無奇的一天,竟然會發生如此刺激的事情來。
連續三年幾乎天天撒糖秀恩愛的情侶疑似感情出現問題,兩人在爭執之下雙雙滾落山坡,而更刺激的是,因為這次爭執,兩個人皆被毀了容。
他們的事業,徹底的完了!
剛剛殺青的王導的這部戲,將成為他們短暫的演藝生涯中的最後一部作品。
慘是真的慘,但似乎也很是活該,如果不是葉泠泠移情彆戀,如果不是顧城忍耐不住憤怒,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雲清笳翻了翻有關自己的評論,確定沒有什麼太過分的話以後就放下了手機。
曾經她不是沒有詛咒過顧城和葉泠泠的,在自己最最絕望的那段時間裡,當顧城帶著葉泠泠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她在心理瘋狂的詛咒過他們,詛咒他們摔落泥潭,一輩子都爬不起來。
可當這件事情真實發生的時候,她心裡又有了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不是暢快,也不是無感,而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惘然無措。
這三年她努力的拍好每一部戲,認認真真的紮實著自己,生活過得忙碌又充實,她本以為自己早已將顧城和葉泠泠拋之於腦後了。
畢竟,就算他們在同一個劇組拍了四個多月的戲,她也從來沒有失態過,不是嗎?
她以為她早就放下了,她以為她早已經可以用全新的自己迎接全新的生活。
可當顧城和葉泠泠毀容的消息傳出來的時候,雲清笳才終於發現,她其實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大度。
顧城是她違背父母的意誌第一個真心喜歡上的人,是她付出了自己最純潔無暇的青春的人,可他卻在她最最需要他的時候,給她帶來了滅頂的傷害。
又怎麼可能不恨,怎麼可能不怨呢?
但是現在,她卻是徹底的釋然了。
顧城放棄了她所苦苦追求的存在,卻給他自己帶來了最為沉痛的一擊。
雲清笳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看向時喻,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感受,過了一會兒後,輕輕問道,“爸,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
時喻抬手揉揉揉她的腦袋,緩聲說,“怎麼會呢?”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生出一些不好的念頭,比如在被欺負的時候,心中會發狠的想要殺掉這個欺負他的人,可他隻是在心裡想了想,並沒有這麼去做,事後也用法律途徑維護了自己的權益,你能說這個人很壞嗎?”
雲清笳崩了崩牙,搖頭,“不壞。”
“所以……”時喻抬手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你並沒有做出實際性傷害彆人的行為,隻不過是在他們得到報應的時候幸災樂禍了一下而已,這怎麼能稱作壞呢?”
雲清笳捂著有些發疼的額頭,狠狠瞪了一眼時喻,語氣中有些不滿,“我都這麼大了,你還拿我當一個小孩子對待!”
時喻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開口,“就算你七老八十了,你在我麵前也還是個孩子。”
雲清笳頓時說不出話來。
“姐姐笨笨……”就在這個時候,本該早就睡下的雲望笙在門縫裡偷偷冒出了個腦袋,“七老八十的話,姐姐都成了沒牙的老太婆了,怎麼可能還是個孩子,笨蛋姐姐,笨死了!”
“雲望笙!”雲清笳眯著眼睛,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你明天還要上幼兒園,為什麼還沒有睡覺?”
雲望笙眼皮一顫,“雲清笳你太過分了,你說不過我就拿幼兒園來說事,笨蛋雲清笳!”
“皮癢了是不是?竟然敢直接叫我的名字!”雲清笳擼著袖子就要去揍他。
雲望笙眼疾手快的衝到時喻身後,雙手緊緊地抱住了他的大腿,然後伸出一個腦袋來對著雲清茄做鬼臉,“你有本事就來揍我呀,有爸爸保護我,我才不怕你呢?”
“哦?是嗎?”時喻拖長了尾音,露出一抹有些狡黠的笑,他雙手攬住雲望笙的胳膊,直接將他從自己身前給提溜了起來,“誰告訴你我會保護你?”
“哈?”雲望笙瞬間瞳孔驟縮。
於是,在雲望笙滿含詫異的眸光當中,時喻微笑著將他教給了雲清笳,還補充了一句,“隨你怎麼揍。”
雲清笳嘿嘿笑了兩聲,對著三頭身的小屁孩伸出了魔爪,“落在我手裡了吧,小兔崽子,我看你還怎麼皮。”
“哇……我錯了,嗚嗚嗚……爸爸救命!”
時喻垂眸看著眼前的雞飛狗跳,“彆喊爸,喊爺爺都沒有用。”
“嗚嗚嗚……”雲望笙吼的撕心裂肺,“爺爺救我……”
時喻:……
皮小子果真是皮癢癢了。
於是,在雲望笙期待的視線下,時喻遞給了雲清笳一個雞毛撣子,像是一個魔鬼一樣幽幽的開口,“屁股上肉厚,打的還疼,往屁股上揍。”
——
此時天光大亮,細碎的陽光淡淡的灑落在潔白一片的病房裡,帶來了無限的希望。
然而葉泠泠卻滿身沉鬱,一雙通紅的眸子像是要吃人。
她一夜沒睡,陰翳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顧城。
“唔……”呻/吟了一聲,顧城慢悠悠睜開了雙眼,猝不及防之下對上葉泠泠通紅的眼眸,嚇的他差點一口氣都沒上來。
“你發什麼瘋?”顧城氣的咬牙,“醫生呢?我們傷的重不重?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顧城,”憤怒,忍耐,憎恨,種種情緒在葉泠泠臉上交織而過,她目光冷冷地注視著顧城,冷聲道,“你是不是眼瞎?”
她指著自己臉上潔白的紗布,如惡鬼索命一般幽幽開口,“你看不見嗎?我毀容了。”
顧城的神情一頓,目光有些躲閃,“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和你沒關係?哈哈哈哈……”葉泠泠像個瘋子一樣大笑了起來,但轉瞬間眼中又一片冰冷,她的視線像是淬了毒的匕首一般,狠狠地紮在了顧城的身上,“你在說什麼屁話?如果不是你非要過來拉著我的手不放,我又怎麼可能會摔到山下麵去?又怎麼可能會毀容?”
顧城看著逐漸癲狂的葉泠泠心中有些毛毛的,對方的事業已經徹底的毀了,再也無法演戲,唯恐葉泠泠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顧城耐下性子哄她,“沒……沒關係,即便以後當不了演員了,你也可以做彆的事情。”
“做彆的事情?”葉泠泠冷嗤一聲,“話說的輕巧,你倒是告訴我,我頂著這麼一張臉,還能做什麼彆的事情?”
顧城雙眸轉了又轉,努力的思索了起來,“很多啊,那麼多沒有進娛樂圈的素人,不是照樣有工作有生活,泠泠,你不需要拘泥於一時的得失,這世間成功的方法有千千萬萬,何必逮著一條路走到黑呢?”
聽到這話的葉泠泠神情在一瞬間變的扭曲,她的眼眸中染上了一抹陰寒,可在這寒光當中,又帶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你說的對,說的非常對。”
葉泠泠盯著顧城笑得有些癲狂,穿堂風吹拂過她臉頰邊漆黑的發絲,襯的她整個人宛若厲鬼一樣,“顧城,你最好記住你說的這句話。”
一股不祥的預感隱隱從心底浮起,顧城詫異的掀起眼簾,“你什麼意思?”
葉泠泠冷笑一聲,從被子裡摸出一麵鏡子,雙手舉著讓顧城看的萬般真切,她臉上帶著詭異的笑,整個人看起來猙獰又可怖,“你可千萬不要發瘋呀,顧城,彆忘了你剛才說的。”
鏡子裡的人整個右邊側臉都被貼上了紗布,厚厚的紗布裹了一層又一層,可卻依舊有鮮紅的血絲從裡麵透露出來。
即便看不見紗布底下的傷口,可如此大塊的紗布和那鮮紅的血跡,無一不在訴說著他臉頰上傷勢的嚴重。
“不……”顧城抬手一巴掌打掉了鏡子,玻璃渣子蹦的到處都是,甚至有些都奔到了他的床上,可顧城卻仿佛全然沒有發現一樣。
他隻是死死的盯著葉泠泠,“這是假的對不對?毀容的隻有你,我沒有毀容!”
他不相信,鏡子裡那個整張臉都爛了的人,會是他自己。
“你覺得可能嗎?”葉泠泠冷笑一聲,視線落在眼眸猩紅幾乎快要發瘋的顧城身上,幽幽的開口,“我們一塊落下了山,怎麼可能隻有我毀容你卻安然無恙呢?”
“顧城,是你把我害成這個樣子的,是你毀了我的下半生,你想獨善其身?想的美。”
“不……不可能!”顧城雙手緊緊的捂住耳朵,怎麼也不願意聽葉泠泠的話。
隻要一想到方才葉泠泠所說,就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冰火兩重天之中,一半身子被火烤,一半身子被冰凍,冷熱交替在一起,讓他腦子都開始變得不正常,否則的話,他怎麼會聽到如此難以置信的話語。
顧城想要當一個縮頭烏龜,不願意承認既定的事實,可葉泠泠卻偏要把這一殘忍的真相攤開在顧城的麵前,她微勾著嘴唇,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隨後,女性悅耳的嗓音宛若驚雷一般炸開在顧城的耳邊。
葉泠泠一字一頓的說道,“看清楚吧,顧城,你的臉毀的比我還嚴重。”
“你這一輩子!徹底的要完了!”
“你閉嘴!”刹那之間,顧城因為傷勢而毫無血色的臉上更是慘白一片,他目光直勾勾的望著葉泠泠,“不許再說!不許說……”
看起來氣勢驚人的話語,可實際上語調裡透露著極深的恐懼。
葉泠泠大笑兩聲,直接抬手揭開了顧城臉上的紗布,露出裡麵扭曲又猙獰的傷口,她順勢撿起一塊碎掉的鏡子,強迫顧城看過來,“你給我看清楚,這就是你現在的樣子!如此的醜陋,如此的令人惡心!”
“報應!這就是報應!”
葉泠泠聲音落下的一瞬間,顧城發現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破碎的鏡麵上,是一張比魔鬼還要猙獰恐怖的麵龐,十厘米長的疤痕像一條蜈蚣一樣爬在他的臉上,惡心至極。
病房裡憑空發出一道絕望的嘶吼,顧城瞳孔驟縮,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整個人就像一隻無骨的蛆蟲一般癱在了病床上。
“哈哈……哈哈……”葉泠泠冷眼看著顧城陷入深深的絕望,“活該!”
“如果不是你非要和我爭執,我們又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葉泠泠自知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攀上任何大人物了,直接破罐子破摔了起來,“我真後悔,當初怎麼就看上了你這麼個男人,沒有用,沒擔當,我跟了你三年,最終卻什麼都沒有撈到。”
“顧城啊……你可真是廢物。”
葉泠泠這話不說還好,如此一說,倒是讓顧城想起了他們之所以會發生爭執的緣由。
如果不是眼前的這個女人恬不知恥的想要去勾引林桐,他又怎麼會在極度的憤怒之下一腳踩空?
曾經的顧城恨不得把葉泠泠放在心尖尖上寵愛,但此刻他的眼中卻隻剩下一片冰冷,恨不得立馬一把掐死她。
他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當初究竟怎麼就看上了這麼一個惡毒的女人?
“你後悔和我在一起了?”葉泠泠一直盯著顧城在看,並沒有錯過他眼中的惡意,“但是你後悔也沒有用了。”
葉泠泠甜美的聲音不在,隻剩下無儘的冰冷,“雲清笳早就不愛你了,在你帶著我出現在機場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把你從她的心裡剔除出去了。”
似乎是覺得這樣的刺激還遠遠不夠,葉泠泠聲聲逼迫,“你覺得我下賤,我不要臉,可是你又能比我好到哪裡去呢?”
“這四個月在片場,你不是一直在利用我刺激雲清笳嗎?”
“不過很可惜呀,”葉泠泠把玩著自己修長的指甲,幽幽的歎了口氣,“你的刺激非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是讓雲清笳更對你無感了呢。”
“葉泠泠!”顧城忽然開口,他無聲的盯緊了葉泠泠幾秒,猛然間掐上了她的脖子,“我做錯的事情我自然會承擔責任,但這並不代表著你就可以給我戴綠帽子!”
“你以為你如此幾句話下來,就可以讓我忘了你背著我做的事情嗎?”
“林桐哪裡看得上你這樣的女人?葉泠泠,你最好是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自己無知又愚蠢的樣子!”
“我這輩子已經完了,但是沒關係,我可以拉著你跟我一起陪葬!”
顧城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吼出了這句話,他的麵容扭曲猙獰,仿佛是從地獄中爬上來討債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