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煜歡勾了勾唇,很是滿意二人所言,“外祖和楊大人放心,等當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定不會虧待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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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攆穿過長長的宮牆,一路向著玉章宮進發,言初霽和伺候的宮人一起,徒步走在轎攆的旁邊。
這具身體曾經似乎是受過不少傷,如今不過不惑的年紀,就已經虛弱的像一個漏勺一般,所有的生機都不斷的順著漏勺的孔隙在往外流逝。
時喻坐在轎攆上閉目養神,同時也召喚2333,“劇情傳過來吧。”
原主名喚言時喻,是大夏的開國皇帝。
前朝末年,昏君當道,民不聊生,各個地方的官員也是有樣學樣,踩在一眾百姓的血與淚上搜刮著民脂民膏。
原主本是一處貧困潦倒之地衙門裡的衙役頭子,這裡地處偏遠,再加上常年乾旱,百姓本就生活得非常艱苦。
此地的縣令又是貪得無厭之人,一開始上令之時就將原本的三成稅收提高到了五成,他任期越來越長,逐漸的發現根本沒有人管理他們這些貪汙腐敗的官員,一顆心也膨脹了起來。
縣令拿著雞毛當令箭,直接在這個地方當起了土皇帝,更是將五成的稅收提高到了八成,使得百姓們完全沒有活日子過。
就在這個時候,周邊的城池逐漸出現了許多的起義軍,拉著官逼民反的旗幟,想要推翻昏君。
原主一家也被逼得完全沒法子活,在無儘的賦稅當中,爹娘兄弟皆被餓死,隻剩下一個滿臉枯黃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兒子。
原主心頭發狠,帶著衙門裡的衙役也直接反了,百姓們被壓榨的狠了,早就對當地的縣令深惡痛嫉,有原主這個衙役頭子帶頭,簡直就是一呼百應。
原主這個人有勇有謀,還有著一定的運氣,就這樣帶著一個草台班子,一路上招收難民,最後竟然打到了皇城裡去。
而且因為他原本就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一群人,深知百姓生活的艱苦,在打到皇城的一路上從不燒殺搶掠,還救助了無數的難民,對比其他的起義軍,原主在民心上獲得了極大的勝利。
因此,很容易就登上了皇帝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因為在打仗的過程當中,原主從不擺主子的譜,永遠和將士們同進同出,同吃同睡,甚至是好多次還親自上陣殺敵,身上也受了大大小小許多的傷。
即便登基以後好吃好喝的養著,可曾經那些遭受的創傷,還是讓他的身體逐漸的衰弱了下來,再加上建國之初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原主勞心勞力地撲在國事上,不過十多年的時間,身體已經幾乎到了極限。
不僅原主如此,原主的妻子在當初為了省下口糧給原主和兒子吃,身體空洞的比原主還要厲害。
在打仗的時候,還因為擔心兒子和丈夫一直撐著一口氣,等到大夏建國,封為皇後統領六宮的時候,原主妻子心中憋著的那一口氣就已經散了下來,纏綿病榻一年多,最後還是去了。
新朝初立,為了鞏固皇權,也為了讓文武百官安心,在原主打江山之時主動投靠,出錢又出力的蘇鴻就被封為了丞相,原主手下的第一大將楊宏遠也被封為了一品鎮國大將軍。
蘇鴻的女兒蘇蕊兒更是被封為了皇貴妃,楊宏遠的嫡女楊麗雲因為年紀小沒有辦法入後宮,則是被指給了原主和原配妻子所生的大兒子言初霽當太子妃。
原主沒有做那等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反而是給予了這些人最大的信任,甚至連楊宏遠手裡的兵權都沒有收回來。
或許正是因為原主顧念著當初一起打天下的情分,對這些人太好了,使得這些人的野心越發的膨脹,想要的也越來越多。
人心不足蛇吞象,古人誠不欺我。
言初霽雖然被封為了太子,可他的親生母親早亡,也完全沒有外家的扶持,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光杆司令。
而且因為言初霽是原主還未起事之時生下來的兒子,朝堂上的許多世家大族們根本瞧不起他,心中完全沒有將他當做一國太子來對待。
原主登基的時候言初霽已經八歲了,他牢牢的記得小時候跟著母親挖野菜吃的日子,也在打天下的途中看儘了百姓的艱苦,深知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百姓的不容易。
原主教導他帝王之術的時候學得無比的認真,並且早早的就在心裡立下了宏大的願望——他要讓大夏國的每一個百姓,都能吃飽飯,穿暖衣,讓幼年記憶中民不聊生的景象再也不發生。
這就導致他這個人剛正不阿,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即便是對著太子太傅,蘇鴻等人也會直麵的指責,沒有半分委婉之地。
這樣一個太子上位,對蘇鴻他們這些人沒有絲毫的幫助,包括將自己的嫡女嫁給了言初霽當太子妃的楊宏遠。
蘇鴻老奸巨猾,早早地看中了原主的潛力,直接將女兒在原主還未成事之時就早早嫁給了他,並且第一胎就生下了一個兒子——二皇子言煜歡。
原主的妻子早早的去了,後位空懸,皇貴妃蘇蕊兒執掌鳳印,是名副其實的後宮第一人。
言煜歡有著這樣一個母親,又有著蘇鴻這樣的外家做盾,對比除了原主的信任一無所有的言初霽,又怎麼可能不想去搏一搏那個位置?
於是,在原主身體越來越不好的時候,他們聯和太子妃一起,彈劾太子言初霽私藏龍袍意圖謀反,甚至還在東宮搜出來了言初霽親手寫下的意圖謀反的書信。
原主本來是不願相信,可當他看到那些書信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感到心寒,被氣的一口血噴出來,當場就去了。
於是言初霽被安上了一個當場氣死皇帝的罪名,蘇鴻聯合其他大臣,廢了言初霽的太子之位,舉二皇子言煜歡繼位。
皇貴妃蘇蕊兒被封為太皇太後,蘇鴻也是各種榮譽加身,楊宏遠的官職封無可封,太子妃楊麗雲改名換姓,嫁給了楊宏遠手下一員大將。
所有人都落得了一個他們期望的結局,隻有言初霽在言煜歡登基為帝的那一天,一道白綾解決了自己的性命。
言煜歡不懂得什麼帝王之術,全權聽從蘇蕊兒和蘇鴻的話,任人唯親。
原主拚著損耗身體治理下來的國家,再次陷入了水深火熱當中,不過短短二十年的時間,無數的起義軍再次湧入皇城,曾經民心所向的大夏王朝,不過二世便亡了國。
當轎攆到達玉章宮的時候,時喻也已經接收了所有的劇情,他歪著身子坐在龍榻上,任由太醫為他診脈。
時喻淡然的神色落在一旁跪著的言初霽身上,默默的可憐了一番這個倒黴孩子。
“你可知朕為何要喧你過來?”
言初霽搖了搖頭,“兒臣不知。”
“蠢貨!”時喻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罵了一句,“明知他們是在誣陷於你,你都不知道解釋一下的嗎?”
言初霽猛地抬起頭來,“父皇信我?”
時喻很是嫌棄的瞪他一眼,“我信你有什麼用?”
語罷,直接翹起一條腿搭在了言初霽的大腿上,有些吊兒郎當的開口,“累死朕了,給朕捏捏腳。”
言初霽看著搭在自己腿上的腳,素來清冷的一張麵龐上有了些許的龜裂,“父皇?”
你認真的嗎?
時喻才不管那麼多,現在的他隻想躺平,看著變了臉色的言初霽更加的玩味起來,“笨死了,讓你捏腳你就捏腳,哪來那麼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