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蕊兒的身體立刻癱軟了下來。
“唔!”她死死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緩緩出現在時喻身後的人影,“你……”
言初霽不是死了嗎?人頭不是都被揚宏遠帶回來了嗎?為什麼又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但是那種痛入骨髓,痛徹心扉,恨不得馬上就死去的疼痛讓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去思考。
玄鐵製成的箭矢深深地紮透了她的眉骨,鋪天蓋地的痛楚已經將她徹底的給淹沒。
本以為勝券在握,即將大權在手,可如今身體卻好似被硬生生的撕成了碎片,痛的無法用言語能夠形容。
“救……救救我……”
蘇蕊兒一雙眸子幾乎從眼眶裡凸出來,她努力的伸出雙手,試圖去抓住眼前隨便的一個人。
可是,已經晚了……
她一個女人,苦心孤詣鑽研了那麼久,即將就要成功的時候,卻就要這般的在這裡屈辱死去,她不甘心啊!
然而,即便她雙眸當中濃烈的不甘和怨恨幾乎化為了實質,手臂卻再也沒有力氣抬起,隻能無力的垂落在地。
之前時喻一直都沒有反抗,乖乖的按照他們所說的來做事,似乎是給了他們一個錯覺,讓他們覺得時喻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秉持著反派總是死於話多,無論是時喻激怒言煜歡訴說他心中的怨恨也好,還是直接點出站在大殿門口,充當幕後黑手的蘇蕊兒也罷,都隻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因為在江福海帶著龍衛出現在他麵前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言初霽絕對平安無事了。
所以他才沒有打開查看楊宏遠拿來的那個所謂言初霽的人頭。
喉嚨中發出幾個不成曲調的音節,蘇蕊兒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了幾下,隨後又徹底的歸於平靜,就像是瀕死的野獸最後的掙紮,終究隻是徒勞罷了。
在胸膛平息的一刹那,她那雙瞪得渾圓的眼睛也漸漸失去了光彩,最後緩緩的閉了起來。
她死了……
“母妃!”
言煜歡大驚失色,喊叫一聲後立馬衝了上去,他顫抖著雙手用力將蘇蕊兒抱在懷裡,試圖去扒拉開她緊緊閉起來的眼皮。
可無論他如何的搖晃,嘶吼,用力,穿著華麗宮裝的女子終究還是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啊——”
言煜歡一聲絕望的哀鳴席卷了寂靜的夜空。
無數的宮燈刹那間照亮了這一條長長的走廊,身穿鎧甲的將士們從各個宮門處蜂蛹而來,將所有參與叛亂的亂臣賊子團團圍在了中間。
隻見銀光一閃,刹那之間血濺三尺,數十個人頭落地。
眼看著言初霽帶來的人越來越多,而自己這邊的人卻越來越少,蘇鴻等人下意識的開始害怕了起來。
他們原以為言初霽已經被他們謀殺在了前往浦南救災的路上,守衛皇城的禦林軍總管也被他們收買,宮中處處都安排了他們的眼線,讓言煜歡登基已經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可萬萬沒想到,就在即將拿到傳位詔書的前一刻,言初霽竟然帶著大批量的兵馬趕了過來,而更讓他們感到恐懼的是,禦林軍總管此時
竟然倒戈相向,他手下的人手中的刀槍竟然對準了他們自己。
眼看著就要被生擒,蘇鴻和楊宏遠這下再也顧不得什麼家族的未來和那些榮華富貴,帶著身邊的親衛就要突圍。
可言初霽帶來的人是實打實的從戰場上下來的士兵,真正的經曆過血與淚的洗禮的士兵,完全不是跟在他們身邊的這些親衛可比擬的。
不過片刻的時間,他們的人死傷就超過了三成。
此時的言煜歡則是無力地抱著蘇蕊兒的屍體,像傻了一樣呆呆的坐在原地。
他剛才是距離蘇蕊而最近的那個人,眼睜睜目睹了一切的發生,蘇蕊兒溫熱的鮮血糊在了他的臉上,讓他瞬間崩潰。
言煜歡的神色近乎癲狂,他歇斯底裡的看著手中拿著箭矢的言初霽,“你怎麼能殺了她?你怎麼能殺了她?!無論如何,她也是你的母妃啊!”
“眾目睽睽之下,未來的儲君當場弑母,你就不怕史官在史書上記一筆,讓你在青史上遺臭萬年嗎?”
在說這話的時候,他竟然有些不管不顧的想要直接衝到言初霽麵前去的打算,楊宏遠恨鐵不成鋼的一把把他拉了過來,“殿下,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您就不要再添亂了!”
若不是因為這個廢物如今還有用,還可以依靠他逃出宮去,他都恨不得直接給他兩巴掌。
明明蘇蕊兒聰慧無比,陛下也是威武非凡,怎麼生下來的言煜歡就是個蠢鈍如豬的東西呢。
之前他們慶幸的言煜歡比較好拿捏的愚蠢,如今卻成了他們如棄敝履的存在。
時喻早被龍衛護著遠離了鬥爭,言初霽穿著一身方便作戰的騎馬裝站在他身邊,隔著人群遙遙看了一眼言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