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樣荒唐的一幕,狐月浮隻覺得可笑。
曾經那個不顧一切的要阻止他殺冷閔行,甚至不惜和他割袍斷義的冷思清,在明知道喬羽川殺了冷閔行的情況下,卻依舊和他手挽手的用劍指向了自己。
多麼可悲又可笑。
原來冷思清不是不願意和一個殺父仇人在一起,隻是不願意和他在一起罷了。
狐月浮差點瘋了,他在昆侖墟的山門口聲聲質問,聲嘶力竭的宛若發了狂。
他質問冷思清為什麼要區彆對待,為什麼願意和一個殺父仇人在一起,為什麼願意原諒殺了她父親的喬羽川,卻不願意原諒隻是對冷閔行動了手的自己。
冷思清落下淚來,卻隻說狐月浮已經變成了一個魔鬼,讓他好好看看自己身後染血的尾巴,他們早已不是當初九嶷山下滿腔熱血的少年。
她不會殺了狐月浮為父報仇,畢竟冷閔行也殺了狐月浮的父母,但她希望他們能就此放下仇恨,做一個老死不相往來的陌生人。
畢生的救贖心有所屬狐月浮並不介意,可他卻介意冷思清竟是想要和自己從此再無來往。
他接受不了,他不想再回到以前的那種日子,他不想獨自一個人守著無邊的孤寂,連月亮的影子都不願照拂到他。
他怕了那樣的生活,他害怕無邊的孤獨與寂寞,他害怕他的日子裡隻剩下黑暗,再也看不到一丁點的光明。
於是,狐月浮強行擄走了冷思清,他不顧一切的把冷思清禁錮在自己身邊,渾渾噩噩的想要和她拜堂成親。
冷思清假意答應,卻在成親的當晚晚放進來了無數的昆侖墟的道士。
喜堂瞬間變靈堂,那一晚的血色幾乎染紅了整個山莊。
狐月浮為了強行提升修為,造下的殺孽太多,最後因為無法控製自己體內的血孽,死在了喬羽川的劍下。
自此,大反派得以誅殺,人人奔走相告,冷思清和喬羽川這對男女主也是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可卻沒有人知道,那個殺人無數,無惡不赦的凶殘半妖,最初也隻不過是一隻被小孩打了都不懂得還手的單純小狐狸而已。
他從未奢求過太多,卻遭受了最為絕望的結局。
“刷——”
時喻幽幽的睜開眸子,深邃的瞳孔當中是如雪山巔峰一般的冰冷,“狐月浮現在在哪裡?”
2333身體轉了一圈,“原主和顧清逃命的時候把狐月浮藏在了九嶷山的一處洞穴裡,他現在應該還在那裡。”
“嗯。”時喻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這個世界的妖精修煉隻有兩種方法,要麼是吸食日月精華之力,輔以各種靈草,要麼就是像劇情當中的狐月浮那樣,以人類的精氣作為養料,這其中,修煉了道法的道士的精氣最為好用。
時喻自然是不會去做那等邪惡之事,但吸收日月精華之力又太過於緩慢,很難修複他身上的傷。
這個世界即使有著妖精和道士的存在,那應當也是也有靈氣的。
隻不過,時喻用神魂掃視了一遍,發現這個世界當中存在的靈氣並沒有太多。
但對於時喻而言,無論靈氣是多是少,隻要能讓他幻化出人形,都是無所謂的。
畢竟頂著這樣一個連尾巴都沒有的狐狸的身體,也太過於慘淡了些。
時喻環顧了一圈,微微閉上眼睛,他動也未動,但他身體的周圍卻仿佛是有一張透明的大網驟然間張開了來,一股無形的力量散播出去,頃刻之間又儘數收回。
於此同時,隻見原本平靜的樹林裡忽然掀起了一陣狂風,於陣陣呼嘯的風中,零零星星的光點,穿過林間的縫隙全部向著山洞的方向瘋湧而來,最後儘數沒入時喻的身體。
一股淡淡的冷冽清香散發出去,將山洞裡濃烈的血腥味道儘數掩埋。
片刻之後,渾身沾滿了血汙的白狐消失不見,融融的日光照射出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
青年眉如遠山,目若寒星,剔透的瞳孔中沉澱著墨色,於許許的清風裡,漆黑的長發與雪白的衣袍一齊飄蕩,斜陽淡淡灑落,更襯的青年恍若天上仙人臨世。
所謂君子如玉,如切如磋,也不過如此而已。
時喻雖是化成了人形,但那線條利落,乾淨的麵龐上卻透露著一抹慘白,隻有那雙眸子還帶著一點漆黑的色彩。
抬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確認了方向以後,時喻便開始向著狐月浮藏身的地方走去。
——
斜陽灑下了它最後的一點餘暉,影影綽綽的點綴在林間的竹葉上,碧綠的葉片上映射著碎光,宛若一片朦朧的仙境。
被樹枝遮擋著的洞穴當中,一隻白毛狐狸正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他瞧著很瘦,毛色還有些暗淡,一雙淺藍色的狐狸眼中也是黯然無光。
毛茸茸的小爪子拍著地上的塵土,嘴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數著,看起來焦急不已。
爹爹和娘親走了這麼久,怎麼還不回來呀?
他肚子好餓……
他好想爹娘……
萬一他們出了什麼事……
小狐狸眼眸瞬間睜大,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立馬就想要衝出洞穴去。
可就在他即將推開擋住洞穴的樹枝的時候,又把小爪子給縮了回來。
他要聽爹爹和娘親的話,不然爹爹和娘親要不高興的。
小狐狸垂著眼眸,又縮回了剛才的那一處地方,兩個小爪子揣在一起,眼睛裡藏著些許的潮氣。
清風拂起輕吟,交織成一片碧波翠影,就在這樣一個極為幽靜的氛圍裡,一道透徹中帶著一抹凜如霜雪,寒若冰棱般冷寂的嗓音落入了小狐狸的耳朵。
“阿浮。”
一瞬間,小狐狸淺藍色的眼眸中迸發出耀眼的欣喜,他一個箭步直接竄進了時喻的懷裡,用那毛茸茸的狐狸腦袋不斷地拱著時喻的胸膛。
隨之一聲奶裡奶氣的,有點嗲嗲的小孩的聲音也傳進了時喻的耳朵,“爹爹……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