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王小娟的鬱悶,陸林希心情卻極好。
回到家,她將試卷和獎狀拍到收銀台前,衝著爸爸撚了撚手指,“爸?你說話得算話!獎勵呢?拿來吧。”
陸觀華也是無奈,“你這孩子怎麼咋咋呼呼的,沒看到家裡有客人嗎?”
陸林希側頭,發現石叔站在邊上,她有點尷尬,收起手,笑著跟他打招呼,“石叔也在啊,我剛剛沒看到。”
石標峰心情特彆好,笑著擺手,而後衝陸觀華笑道,“小希真厲害,居然給你拿回獎狀。哎喲,還考了雙百,厲害呀。”
他真心為好兄弟高興,雖然人家沒有兒子傍身,但這閨女多聰明啊,想到不愛學習的兒子,他愁得不成,“我家小剛哪哪都好,就是不愛學習。明年都快高考了,也沒見他認真學過。上學就是為了混張高中文憑,真是愁死人了。”
陸觀華看到女兒考得這麼好,心裡也高興,但聽好兄弟這麼說,他寬慰道,“小剛現在已經很懂事了。多會掙錢啊。早市賣春聯,夜市賣燒烤,以後錯不了。”
石標峰聽著舒服,笑眯了眼,看了眼時間,“我得回家準備了。走啦!”
陸觀華和陸林希送他出去,回到屋裡,陸觀華樂得牙花子都快出來了,“哎喲,我閨女真棒。居然考第一。這獎狀我要貼在哪裡好呢?”
他四下看了看,小賣部擠得滿滿當當,根本沒有一點空地,堂屋倒是有地方貼,可彆人看不到啊。
這沒人看到,快樂就大打折扣,陸觀華想了想,發現工商許可證旁邊有點空地,他搬板凳要把獎狀貼在邊上。
陸林希看到他腿腳不好還要爬凳子,嚇了一跳,趕緊過來幫忙,“彆貼在這兒了。被人看到笑話。”
陸觀華眼睛一瞪,“誰敢笑話。他們想要獎狀還沒有呢。隻有羨慕的份兒。聽爸的,就貼在這兒。”
陸林希有點尷尬,“我明年要是再得獎狀,咱家可就沒地方貼了。不如貼在堂屋吧?到時候我把一麵牆都整上。”
陸觀華怔怔看著閨女,“好家夥,你口氣挺大啊。還一麵牆都整上?那你不得年年都得,次次不落啊。你……”
他想說你有那個本事麼?彆說大話。可看著女兒這認真的小表情,不知怎地,他鬼使神差信了,笑眯眯道,“那成,我在堂屋貼,回頭你可得給我整一麵牆。”
陸林希點頭,“放心,我說到做到。”
陸觀華樂嗬嗬帶閨女去堂屋貼獎狀,陸林希負責貼,陸觀華負責看方位,不能貼歪了,一定要方方正正。
獎狀貼在堂屋右側正中央的牆麵上,這邊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東西。貼了一張獎狀,怎麼看怎麼顯眼。
“這麵牆都空著,就等著你拿獎狀回來呢。”陸觀華左看右看,怎麼看怎麼滿意。
陸林希見他高興,伸手要錢,“爸?我的獎勵呢?”
陸觀華嗔了她一眼,“爸說話算話,說給你獎勵就一定會給。”
回到小賣部,從收銀台取出一百塊錢遞給她,“滿意了吧?”
陸林希將錢收好,“滿意啦。”
看了眼時間,陸林希回屋拿了兩個麻袋開始裝米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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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來,外麵下起一層霜,窗戶上一層霧氣,看不清外麵。
陸林希在床上賴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爬起來。
她洗漱完畢後,太陽出來了,她想把昨天做的肉糕拿出來放在太陽底下曬,找了一圈都沒發現。
“你找什麼呢?像隻沒頭蒼蠅似的亂找亂翻。”陸觀華在廚房忙活,端菜出來正好看到院子裡急吼吼的女兒,有些好奇喊了她一嗓子。
陸林希擰著眉頭,滿臉不解,“爸?咱家肉糕呢?”
陸觀華想都不想就道,“不是放在廊簷下了嗎?”
“可是沒有啊。我找來找去都沒發現。”陸林希攤了攤手,示意他看看。
陸觀華將菜放到桌上,走到廊簷底下,裝肉糕的簸箕還在呢,上麵的肉糕怎麼沒了?
“爸?你是不是放到灶房了?”陸林希想去灶房查看,扭頭發現爸爸從她身邊跑過,徑直奔到小賣部,他速度極快拉開小賣部的收銀箱,卻發現裡麵空空如也。
他的收銀箱裡有許許多多零錢,此時卻一個都沒了。
陸林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咱家招賊了?”
她回屋查看自己的小金庫,看著裡麵完好如初的錢,她鬆了一口氣,好在這些錢沒少。
她將錢鎖好,回到小賣部,問爸爸被偷了多少錢?
陸觀華歎了口氣,“沒多少,九十多塊錢。我每天晚上都會把整錢拿回房間鎖起來。”
他有一個保險櫃,是用剩下的水泥做的。表麵是木箱,裡麵全是水泥,非常重,小偷搬不動,不過以小偷的開鎖技術,如果他不在家,肯定能打開鑰匙。
不過他天天待在家,所以小偷沒機會下手。
陸林希心疼得不行,九十多塊錢啊,夠她和唐奕暖賣好幾晚的米棒了。
現在沒有監控,報警也不管用,隻能認栽。
不過她還是去警局報警了,許警官在大門右側的牆麵上采到一個腳印,“如果找到賊,咱們做個對比,就能給對方定罪。”
陸林希無語,居然是抓到賊然後再定罪。不能根據腳印找到賊嗎?
許警官搖頭,“難度太高。腳印不是指紋,沒辦法直接對應到個人。而且咱們國家DNA資料庫也才剛剛建立。”
陸林希無奈,也就是說小偷基本找不到了。
送走警察,陸林希思來想去,跟爸爸商量一件事,“爸,要不然咱們抱隻小狗吧?晚上能看家。”
陸觀華想了想答應了,“成啊。家屬區有好幾家養狗的,到時候我跟他們說一聲,生狗崽子時咱們抱一隻。”
這事就算過去了。
中午廠裡的員工發工資,以前都是月底才發,今天卻提前了好幾天。
雖然工資早發了,但大夥沒一個高興的。因為這個月的工資隻發了一半。不說過年發獎品,工資居然扣一半,這擱誰不生氣。
陳會計和周廠長被家屬區的大娘大嬸們攔住詢問,“到底怎麼回事?咱們這幾個月也做單子的啊,為什麼工資少了一半。”
“就是啊,之前廠裡賣帽子,不是掙得很多嗎?怎麼會沒工資發?”
大夥將他們圍得團團轉,不給個說法,堅決不放他們離開。
陳會計和周廠長被堵在小賣部門口,陸觀華和陸林希瞅著這動靜,也有些好奇。
周廠長也是沒辦法,“上頭要把我們服裝廠賬上的錢全都拿走。我們也是沒辦法。”
服裝廠是國企,不是私企,這錢是屬於國家的,上頭有權利拿走。周廠長再不甘心,也無可奈何。
陳會計歎了口氣,“今年那麼多廠倒閉,上頭也是沒辦法,不給他們發工資,大夥都活不下去。我們不給不行。”
工人們唉聲歎氣,“憑什麼他們把錢拿走。他們倒閉是他們的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他們劫富濟貧,是想讓我們的服裝廠也倒閉嗎?”
工人們不理解,也沒辦法理解。自己都快餓死了,還讓他們幫彆人,這是人乾的事?
無論他們有多不滿,錢已經被拿走了,再怎麼鬨也無濟於事。
陳會計和周廠長被鬨得灰頭土臉,等大夥群情激昂,陳會計才舉手,“下午他們就過來要錢了。如果你們不想自己的錢被拿走,就在門口請願,不要讓他們拿走。”
大夥一聽,錢還沒被拿走,振臂一呼,舉起手歡呼,“不許拿走!”
“對!不許拿!這是我們廠的錢,誰都不能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