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握緊拳頭,蹙著眉,一時間進退兩難。
“怎麼?剛剛不還是放狂言要用什麼重力碾碎我嗎?”她料到後者產生了動搖,麵上的笑容更加旺盛了:“現在卻不敢了?”
表麵上是在挑釁,實質上,緒方雪在拖延時間。
她可不指望駐留在本家裡的那群軟腳蝦能幫上什麼忙,不過,緒方家族鬨出這樣大的動靜,咒術界不可能會坐視不理。
畢竟,他們是僅次於三大咒術家族之下的家族之一,更彆提在最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那些有用的家族成員憑借著強大的咒力在咒術界大放異彩。
很快就會有咒術師和其他親信過來救援的……
隻要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就好。
“不過,你們到底是怎麼闖進我的家族的?”緒方雪大踏步上前一步:“是因為這個怪物嗎?”
“不許這樣稱呼她。”中原中也咬牙切齒,狠狠一跺腳,方才還在他麵前大放厥詞的家主便因為重力的壓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不僅如此,她還聽見了自己的骨骼“咯吱咯吱”不堪重負的聲音。
……如果沒有咒術這道防線,這個男人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
像捏死一隻蟲子那樣輕鬆的殺了她。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為什麼無論何時都會有人願意保護著這個惡心的小怪物呢?
是了,最初她提出囚禁和封印怪物時,確實有不少那個女人培養出的親信反對這個決議。
所以啊,她就將那些礙事的家夥統統解決掉了。
內臟遭受擠壓,咳出了鮮血,卻遠遠不及讓她死亡的程度。
緒方雪沒有繼續挑釁身後的男人,她壓製住內心的恐懼與憤怒,望向被纏繞在鎖鏈中的少女。
囚禁折磨了這樣多年,她的精神肯定瀕臨崩潰了吧?
“緒方默,你啊……真是個笨蛋呢。”緒方雪擦拭去唇角的血液,笑眯眯道:“之前也一直是這樣,我隻需要隨便欺騙你兩句,招招手,你就像條小狗一樣搖著尾巴湊過來了。”
從頭到尾都對她沒有半點的防備心,將自己的力量悉數分享給她,甚至讓她獲得了行走的能力,習得了咒術。
“你以為我會因此感激你嗎?彆犯傻了。”緒方雪咧嘴獰笑:“哦,忘了告訴你呢,母親之所以最開始會帶你回家,目的也是為了得到你的力量,為了我……”
聽到這裡,中原中也幾乎氣到渾身顫抖,腦袋裡除了將這個渣穢碾碎之外,彆無他想。
緒方默卻從頭到尾的表情都很平靜,她待到對方喋喋不休完了,才搖了搖頭,輕聲否認道:“你在說謊。”
緒方夫人給予她的溫暖和愛意,那根本不可能會是謊言,這一點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隻是,緒方夫人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女兒的內心居然可以扭曲到那樣可怕的程度。
“家主大人。”
就算是在這個時候,緒方默還是要稱她為,“家主大人”。
“家主大人,你好可憐。”緒方默歎了口氣,認真的說道。
這句話讓方才還很狂妄的緒方雪瞬間變了臉色:“閉嘴!閉嘴!輪不到你這個怪物來可憐我!我一點都不值得彆人來可憐!現在的我很強,我比誰都強!”
“但是……”緒方默緩緩站起身:“那全都是我的力量啊,強的不是你,是我呀。”
“……”這句話完完全全戳中了緒方雪的痛處,讓她幾乎崩潰。
【咒力源於人的情緒中產生,所以,在一個對咒力不甚熟悉的人情緒崩潰時,便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所以,咒術解開了呢。”緒方默抖了抖身上的鎖鏈,讓它們叮鈴咣當掉了一地。
鶴丸國永/中原中也:“欸?”
這,居然這麼簡單?
方才他們還因為不能拿這個女人不能怎麼樣而滿心憤怒來著……現在的狀況好像一下子就變了?
“我之前答應過臨終的緒方夫人,無論未來發生什麼,都會保護您。”緒方默活動了一下重獲自由的手腕:“可是,家主大人,您的內心已經變得比外麵的咒靈還要可怕和肮臟了。”
“閉嘴!你閉嘴!”仿佛遮羞布被撕開,家主尖叫道:“你怎麼敢……你怎麼敢用這種話羞辱我?你這個低劣的怪物!”
“如果緒方夫人尚且在世的話,她會怎樣想呢?”緒方默上前一步,字字誅心,步步緊逼:“我也記起來了……緒方家族那些族人失蹤,你卻將原因歸咎為怪物身上,其實,全都是你做的吧?”
“我……我……”後者瞳孔震顫,嘴唇哆哆嗦嗦:“我那是不得已……”
月色如水。
溫柔的月光照耀著少女稚氣的麵龐,清澈的眼眸此時仿佛籠罩了一層寒冰。
“真正的怪物不是我。”緒方默抬手指向她,語氣褪去之前的溫和無害,變得不帶平仄起伏:“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