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棘:“……木魚花。”
就是因為那個男性在,他們現在才會這樣害怕的。
兩位少年交換了一下眼神,頗有難兄難弟的意味在內了。
確認過眼神,他們一眼就看出來那個青年不是什麼好人!
但是此時此刻,擺在他們麵前的有倆個選擇。
第一就是掉頭分散跑開,然後和咒術界彙報叛逃的咒術師夏油傑現在就在這裡,迫切尋求援助。
也許……這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會向普通人下手的咒術師,無論他們究竟有怎樣的緣由,在出手的那一刻起,心就被詛咒了。
而第二個抉擇,就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將這個男性當成救命惡人,熱情的打個招呼什麼的。
這選擇實在是太糟糕了,和助紂為虐沒兩樣。
可是……
在看到少女發自內心的燦爛微笑時,伏黑惠不得不承認,他可恥的猶豫了。
“海帶!”
就在他猶豫的空蕩,他發現剛剛還站自己身邊的狗卷棘已經不知何時走到了夏油傑身邊,滿臉自信和他打著招呼。
伏黑惠:“……”
喂!你這個滿嘴飯團餡料的家夥給我清醒一點!站在你麵前的那可是特級叛逃咒術師啊!
“惠惠。”小默忽然這樣喊他。
“……嘖,你那到底是什麼奇怪的稱呼。”伏黑惠一臉彆扭的彆過頭去。
“抱歉抱歉,我的意思是,也許這其中發生的事情很多很複雜……但是你可以相信我,夏油傑哥哥他並不是壞人嗎?”
伏黑惠沉默片刻,無奈的歎了口氣。
啊……早知道最開始的時候,他不答應姐姐那個送朋友回家的麻煩提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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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高專學院內,努力想把自己裝作一隻可憐可愛無辜小狐狸的狐之助還是翻了車。
“說吧。”五條悟先是盤了會兒狐狸毛,最後估計是覺著手感不大好,又將它放了回去,以大佬的坐姿坐好之後,衝床上僵立著的狐狸抬了下下巴。
狐之助:“……?”
它一臉不解的望著五條悟,像極了一隻懵懂無辜的小動物。
“彆裝蒜了,有什麼知道的都說出來吧。”五條悟活動了一下手腕:“不然的話,聽說狐狸烏冬味道不錯。”
狐之助:“……”
這,這位大佬莫不是,在和他說話?
這不能夠啊!它剛鬆一口氣覺著對方神經大條來著,怎麼轉過頭又打它臉了?
“您……您想知道些什麼?”狐之助戰戰兢兢。
“我想知道的事情很多。”五條悟依舊是笑吟吟的:“我想明白世界與世界之間為何會融合,融合究竟會帶來怎樣的危害,而小默她……對於你們而言的作用,究竟是什麼?”
好家夥,每一句話都快準狠的紮準死穴,甚至某些事情,可以譽為時之政府的最高機密也不為過。
麵前的男人對於一切有了這樣的了解程度,就算它想要裝傻,估計也根本無法蒙混過關了。
不愧是……擁有六眼的“最強”啊。
“……能說的事情,我都會說出來的,畢竟我的性命是被你們救下來的。”狐之助歎了口氣:“所以,在時之政府把我捉去拆成碎渣之前,您一定要留我一條狐狸小命,五條悟大人,雖然隻是隻式神,但是我想活下去。”
“當然。”
五條悟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語調忽然嚴肅。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個問題。”
“嗯,您問吧。”
“時之政府……到底是什麼?”
狐之助:“……???”
好家夥,合著他其實連時之政府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那他是怎麼推測出這些事情的??
—
審神者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為咒靈禁錮。
不知道使用了什麼特殊的方式,讓他動彈不得,也無法使用靈力。
他的嘴巴上甚至被貼了個封條,不許他破口大罵。
審神者用駭人的目光環顧四周,相當努力的瞪了半天,卻根本沒有人理他。
四個同齡孩子正趴在地上下飛行棋。
狗卷棘和伏黑惠,菜菜子和美美子。
這四位孩子都是不習慣開口說話的,想讓他們努力的玩到一起實在是太為難他們了。
其中有三位是因為性格內向不願意說話,有一位是說的話大家聽不懂。
當然,半小時之前,狗卷棘已經在路邊用公用電話外加他簡短的幾句食材名,告訴了父母自己今天晚上要在朋友家過夜。
對此,伏黑惠表現出了百分之兩百的震驚。
他和父母究竟是怎麼交流起來的?
然而讓他更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麵。
因為當他打電話和姐姐說今晚在新朋友(狗卷)家過夜時,日常一定會因為他的夜不歸宿擔心他的姐姐,此刻居然顯得相當欣慰,而且迫不及待留了句你和朋友一定要好好玩隨後就啪的掛了電話。
姐姐她……是被咒靈附體了嗎?
伏黑惠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他會選擇留下,其實是有原因的。
主要原因是因為真的擔心……那個叛逃的夏油傑會不會對笨蛋女人做些什麼吧。
而且這樣看來,狗卷棘大概也是因為和他有差不多的緣由,所以才留下來的。
雖然他們倆對上一個特級咒術師,無異於蜉蝣撼樹,毫無作用吧。
伏黑惠現在就安靜的祈禱著夏油傑真如同那個女人說的,實際上是個很好的好人……
唔,這可能嗎?
“到你了,刺蝟頭,你現在該搖骰子了。”菜菜子忽然麵無表情的開口提醒道。
伏黑惠:“……好。”
這絕對是世界上玩的氣氛最為沉悶的一次四人飛行棋了。
而且,為什麼要喊他刺蝟頭?她自己明明是蘑菇頭。
—
聽了小默磕磕絆絆的講述,夏油傑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
她其實並未沒有做好準備,隻不過一直以為他們已經死去,所以不敢回來麵對現實而已。
……一切都源於這樣的一個誤會。
“夏油傑哥哥,那你這些年,過的怎麼樣呀?”
夏油傑沒有立即回答。
他望著麵前真誠而純粹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他從不說謊,尤其是在妹妹的麵前。
但他擔心,小默究竟會用怎麼樣的心情去麵對現在的他。
實際上已經與曾經溫潤如玉的少年迥然不同,手中沾染了猴子…人類的血的他。
他的反應卻讓小默再度誤會:“唔,對不起呀,我不該問你這個問題的,夏油傑哥哥。”
夏油傑有些沒反應過來:“嗯?”
“你的摯友他就這樣離開了,你一定很難過吧……對不起,我剛剛不該問的。”小默雙手合十,意思意思悼念了一下身在天國的五條悟。
方才沉悶的心情幾乎一瞬間煙消雲散,夏油傑一時間有些忍俊不禁。
啊,那家夥現在在小默的心裡依舊是個已經死亡的人設。
他覺得遲早她都會知道這件事情,不如現在就開口比較好,也能讓她的心情好轉一些。
“其實……”
其實啊,五條悟那家夥根本就沒有死,他現在活的活蹦亂跳,還比以前個頭更高了,你已經不用繼續難過了。
角落裡的審神者卻拚命的掙紮起來,眼睛瞪的像快滴血似的,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小默猜測,這壞家夥說的話可能是,“愚蠢的螻蟻居然敢這樣對待我我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吧啦吧啦……”
“他以前也是緒方家的家主欸。”小默托腮。
“嗯。”夏油傑點頭。
“他是個大壞人,把已經帶壞的家族和一堆爛攤子甩給了自己的妻子,自己跑去榮華富貴了。”
“……嗯。”
“如果他沒有這樣做的話,那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呀?”小默忽然抬起頭來:“那個人……如果有一個正常的父親的教導的話,會不會也能有著正常人的思想,不會那麼偏激?”
夏油傑:“……啊,也許吧。”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如果她從頭到尾沒有離開這裡的話,如果悟能夠在閒暇之餘多和他聊一聊的話,如果他的思想沒有那般偏激,不想著創造一個“沒有咒靈存在的世界”的話,那麼一切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也許他依舊和悟一同搭檔著,他們身為咒術界的最強組合,風生水起,無所畏懼。
“他很過分,他對我的刀劍做了那麼多的壞事,還說緒方夫人是個蠢女人……他就是個人渣。”
夏油傑望著表情依舊沒變化的小默,狀似波瀾不驚的問了一句:“那……你想要報仇嗎?”
如果說想要複仇的話,現在確實是個相當好的機會,他已經毫無反抗能力了。
隻需那麼一下,就能讓人渣付出應有的代價。
小默用力點頭,小手一拍:“想!我當然想報仇!這種人類就應該做個手術,然後送進人/妖店裡!”
審神者一臉驚悚:“嗚嗚嗚嗚嗚嗚嗚!”
夏油傑:“……???”
他前腳還誤以為妹妹所說的複仇會是要殺了對方讓他付出應該有的代價,結果,後腳……他到底聽到了什麼?這些年來小默她到底經曆了什麼?是誰把她帶壞成了這個樣子?
一旁趴在那裡下飛行棋的孩子們,此刻都震驚了,唯有狗卷棘一人沒怎麼聽明白,繼續賣力的把骰子搖的咯噔噔噔響。
夏油傑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小默好好談論一下這方麵的價值觀。
“小默姐姐。”不遠處的美美子忽然舉起手來:“那我打一個比方呀,如果你因為有異於常人的體質被愚昧的村民囚禁,有機會向囚禁你的村民複仇的話……”
美美子講述的是她自身的例子,她似乎沒想到,麵前的少女會和她與姐姐曾經的經曆契合。
“欸,那樣子嗎,一下子殺掉太便宜他們啦,複仇這種事情得慢慢來。”小默的手扶住腰間的叢雲牙:“不過,說是這樣說啦,我建議還是一刀捅死防止他們日後跳腳比較好。”
類似曾經心軟饒過壞人一命,結果他們□□害朋友犧牲的事情,她至今記憶猶新。
她意有所指,指的是曾經的緒方家族。
慘重的教訓讓小默明白了對待敵人絕對不能心慈手軟,這可是用五條悟他們的生命總結出的教訓(?)。
菜菜子和美美子的眼神忽然亮了。
她們湊上前,眼睛閃閃發光,一改剛剛的態度,有些親切的問道:“那,姐姐,有什麼辦法是可以慢慢的報複回去的呢?”
小默腰板坐直:“這個方法可多啦,我跟你們講呀,比如說,可以把他們放在底下有火的柱子上炙烤,烤到一半去療傷,療傷療好了繼續烤。”
“還有,拿沸水把人的身體泡的像豆腐一樣,再拿出一把釘滿鋼釘的鋼刷——”
菜菜子和美美子聽的連連點頭,在心裡扼腕歎息不能在死人身上實踐真是太可惜了。
狗卷棘手中的骰子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少年的表情此時此刻顯得有那麼點懷疑人生。
伏黑惠:“……”
為什麼他此時此刻反倒覺得那個女人的頭上長著一對惡魔犄角呢?
夏油傑:“……小默。”
“嗯?”
“是有誰教過你這樣的……報複方式麼?”
“沒有呀?”
她擺出人畜無害的表情,無辜道:“可能以前有過吧,但是我已經不記得了。”
也許腦袋裡此時此刻是有一閃而過某個扛著狼牙棒的鬼神身影,但是她也沒有去細想。
審神者在旁邊聽的心驚肉跳,屏住呼吸,連哼都沒敢繼續哼。
“對了。”夏油傑岔開話題:“有一位年紀比我小些的青年,也在尋找你。”
起初他誤以為對方是小默的又一位新哥哥,不過後來看到他隻和動物親近以及對年紀很小的小孩子態度好點的性格之後,反而放下了心來。
“是……那個戴紅袖章的大哥哥嗎?”小默問道。
得到肯定的答複以後,她長出一口氣:“這樣呀?他現在也沒事,真的太好啦。”
說雲雀,雲雀到。
委員長仿佛走路帶風,西服外套隨風飄逸,做出一副剛從走廊路過的樣子,簡單的斜了一眼其中的情況之後,又腳步不帶停的離開了。
他帥氣的來了,又帥氣的走了。
雲雀恭彌帥氣的往前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忽的半路折返,抽出浮萍拐,對著角落裡審神者的那張比臉劈裡啪啦就是一通亂揍。
眾人:“……”
還是他比較實在一些?說出手時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