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保護好你的。”
他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語,讓小默的表情有些許的呆滯,也順勢澆滅了她的怒火。
“什麼啊?”她癟著嘴捂住腦袋,儘量將自己的一頭炸毛梳順溜:“我才不需要你的保護什麼的,再說……這話說的好像我會遇到什麼危險似的。”
這句沒頭沒尾的承諾非常的不妙啊,她有了種錯覺,仿佛自己的腦袋上插滿了旗子。
雖然心有不爽,可是她有點困。
看到小默打了個哈欠,五條悟又說了句人話:“累了嗎?要不要先去休息一會兒?”
“啊……好。”
這一晚上發生的心力憔悴的事情未免太多了點,她跟在五條悟的身後,下意識的按照潛意識裡記著的路線走了一段路,停在之前自己暫居的寢室前。
……打開房門,看到的卻是與之前彆無二致的房間。
不管是布置還是什麼,都一點沒變,認出了她的咒骸小熊激動的撲上前,被她抱在懷裡拍了拍。
“夜蛾老師和硝子他覺得你隨時可能回來,所以就把寢室給你留了下來,定期打掃。”五條悟解釋道。
“……”
小默的嘴唇動了動:“你應該不是定期打掃的那個人之一吧?”
“身為特級咒術師的任務可是很繁瑣的,而且,我看起來很像是會給你收拾房間的閒人嗎?”
小默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其實你還是有點和小時候相似的地方嘛。”
比如說,性格很不坦率這一點。
五條悟:“……說的好像你見過我小時候一樣。”
開玩笑,不僅見過,還朝夕相處過了不少時間。
那段獨處的後勁真的很大,以至於她現在看到五條悟,都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揪他的臉頰,或者和他不拚咒力妖力的打一架。
很尷尬的是,曾經那個個頭不高的臭屁少年,已經變成了人高馬大能一隻手將她拎起來的青年,她除了能上去自取其辱之外,似乎也沒什麼其他的意義。
“我還有一個請求。”
“嗯?”
“那個什麼,你能不能把那顆腦袋……放在我床邊?”
她覺得童磨的身上一定有什麼契機。
除了那個打破封印的夜晚一次性回複了很多記憶之外,其餘的清醒時刻好像就真沒有什麼契機了,除了剛剛她拎著童磨腦袋時,眼前一閃而過的幾個畫麵。
……她覺得說不定可以借此機會,再回想起更多的事情。
沒想到,五條悟換了一副震驚的表情望著她:“小默,你……就算你認可的哥哥已經變成了這種樣子,你還是毫不嫌棄,甚至想要這位哥哥陪著你睡覺?”
“才不是!”
她是腦袋壞了才會這樣想!
童磨相當感動:“原來是這樣嗎?我可愛的妹妹?果然你剛才到現在為止的所說的都不是內心真實的話語呢,真是的,一點都不坦率的可愛孩子。”
小默:“……不,你們誤會了。”
“我明白了,果然這個時候我才是外人,那你們兄妹倆趕緊單獨獨處一會兒,我就不打擾了。”五條悟沒有十動然拒,而是依言將磨磨頭放在了床頭櫃,然後迅速退出臥室關上了門,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小默:“……”
她回頭看了看滿臉寫著期待的童磨,隨手扯出一塊桌布蒙在腦袋上。
開玩笑,望著那張臉能睡的著覺才有鬼了!
小默將叢雲牙靠在牆角,轉頭將自己蒙在被子裡,催促自己入睡。
她在睡著的時候有時會無意識的呼喚“哥哥”,這些應當都不是巧合,而必須是在睡眠這個前提下才能達成的不可控因素。
晴明給她的解釋就是……她在意識清醒時反倒沒辦法操控自己的力量,在意識混亂時反而有那麼點的可能性。
總而言之……現在睡一覺的話,說不定就能想起什麼,甚至直接把兄長大人呼喚到這邊了?
與此同時,窗外的狐之助看著岔開腿,保持紮馬步的姿勢蹲在牆角偷偷往窗戶裡看的五條悟,有那麼點懷疑狐生。
啊這……傳說中的那位大人五條悟,為什麼要偷窺小女孩睡覺?
“我不是在偷看。”五條悟似乎猜到了它的狐狸腦袋裡在想什麼,義正言辭道:“我這是在擔心小默的安危。”
他見狐之助一臉不信的樣子,回過頭繼續盯著房間裡,幾乎要將床頭櫃上的磨磨頭腦袋上盯出個窟窿來。
“那種東西……比我更加靠譜麼?”
狐之助:“那什麼……五條悟大人……”
“嗯,你說。”
“雖然我差不多已經明白了你之前話語裡的意思,但是你說要和時之政府站在對立麵,是真的嗎?”
“不是對立麵哦。”
狐之助鬆了口氣。
“是宣戰呢。”
狐之助:“……”
得嘞,這這這,他還不如說站在對立麵呢,還不會給它的脆弱內心造成太大傷害。
幾小時之前,它已經迫於五條悟的脅迫,將自己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的統統說了出來。
【“世界與世界交互融合,造成的影響非常嚴重,最可怕的後果是湮滅,所以世界一定會用某種方式挽救這種嚴重的後果,比如說……用犧牲某一個生命的方式保留大局。”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畢竟我生來也被稱作能夠改變咒術界未來的人。”
“小默小姐她和您不一樣……她的特彆之處不止在於擁有著純正的妖族血脈,或者換句話來說,她是個本該不存在於任何一個世界的生命,她的誕生就是為了……阻止這些世界的融合。”
“……”
“世界與世界不合邏輯的融合被使用某種我們無法解釋的方式,加諸在了某一個足夠合適的個體身上。”
“而小默小姐也確實在某一段時間裡,做到了將各個世界間的交互影響降低到了最小,甚至……隻單純寄托在她對於原本那位兄長的思念身上。”
“如果一直隻僅限於這一點,危害倒沒有多大,被她影響到的來自於不同世界的哥哥們,那些青年大可以將這一切都看做一場夢境。”
“可現在已經不同了,她對於各個世界的影響已經越來越大……就算我不舉例子,您也一定會看出什麼奇怪的地方。”
“所以說到這裡,您一定也明白了,每一次小默小姐所謂的穿越,都對各個世界間造成了影響,換言之,並非是各個世界無法容得下她,也並非世界在竭力排斥她,而是她在影響這些世界。”
“所以,時之政府的意思是,隻要殺了這個個體,就能阻止世界的繼續融合和崩壞了?”
“不,單純那樣做的話,就像是人柱力被殺死後尾獸變得不可控製而暴走一般,造成的結果可能更加糟糕。”狐之助小心翼翼道。
五條悟忽然反應了過來。
“你之前說過,她有過造成影響最小的某一段時間。”
“是。”
“僅僅局限於對兄長的思念。”
“是。”
“……是她被關在地下室起來的那段時期麼?”
“……是。”
“不止是緒方家族,時之政府也有在其中推波助瀾,封印她的力量,記憶,讓她待在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卻要延續她的生命不讓她死去。”
狐之助沒繼續說話了。
“那麼,這樣的做法對於她而言……難道不是相當殘忍的一件事情嗎?”五條悟的聲音沒聽出一絲一毫的憤怒,居然還帶著些笑意,但這卻讓狐之助抖的像個骰子,意識到大事不妙。
“沒猜錯的話,你的那個時之政府,還打算繼續這樣做?”
“我,我不知道,但是為了避免這些世界毀滅……可能真的會不得已而為之……畢竟,犧牲一個人,換取無數世界的平安無事……”
“啊,這樣啊,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明白了。”】
你個時候,狐之助看他忽然鬆下話頭,改變了語氣,不由得鬆了口氣,還以為五條悟想通了。
結果後者轉頭離開,沒半小時的功夫,當真在它的指導下帶回了小默小姐,外加隻剩下一顆腦袋的童磨。
“可是,您剛剛不是這麼說的啊?您不是說,您已經明白時之政府的良苦用心了嗎?”狐之助一臉震驚。
“嗯,我明白了,那個所謂的時之政府,就算再怎樣強大,也不過是一個組織而已,那些做決議的家夥……就像咒術界高層那些討厭的老家夥一樣,把他們統統滅掉,也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情吧?”五條悟摸了摸下巴,麵帶輕快的笑容,如是道。
狐之助:“……”
看來五條悟他的確是想通了,想的不能再通透了,都準備快刀斬亂麻直接滅了整個時政了。
它覺得它狐之助要成為間接導致世界滅亡的千古罪狐狸了。
“求求您再想想啊,五條悟先生,五條悟大人!”狐之助的尾巴抖啊抖:“您真的知道世界融合是個什麼概念嗎?”
“融合而已,稱不上滅亡。”
“但是,但是,如果全是普通人的世界裡流入了咒靈,又或者我們所在的世界來了會食人的妖怪,後果都是相當嚴重的……滅亡這個詞是誇張了一些,也不算過份啊。”
“嗯,所以呢?”
五條悟回過頭,站起身:“她明明對任何事情都一無所知,從頭到尾也許隻想和自己的兄長和母親在自己所在的世界裡過著平安的生活,卻被強加了這樣一個幾乎可笑的聯係,在陌生的世界之間穿行來穿行去,自己卻對此一無所知?”
“所以,我不會讓你們帶走她。”
“無論如何,也不會容許那個組織帶走她。”
“……”
狐之助本以為,隻有小默的親生兄長,或是那些和她關係比較親切的哥哥會在得知一切的真相之後,還繼續堅定不移的站在她這一邊,所以才試探性的和五條悟說出了這一切。
萬萬沒想到,這個世界的最強,五條悟居然會如此護短,甚至為了保護好那個孩子,放出了要滅掉時政的狠話。
它看得出來,五條悟並不是在開玩笑,他是有能力做到這些的。
“小默小姐,是您很重要的人嗎?”
“嗯。”五條悟擺出一副認真的表情:“她是我重要的……小狗。”
狐之助:“……”
“哈哈哈哈,開個玩笑。”五條悟蹲下來,拍了拍狐狸腦袋:“有些時候我甚至有些懷疑,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和這個小丫頭見過麵。”
對時之政府的資料知道一星半點的狐之助:……是的,還真見過麵。
“否則的話,為什麼我要毫不猶豫的從緒方家族裡將她帶回宿舍引起誤會……嘛,我是個很怕麻煩的人呢。”
狐之助:……怕麻煩看不出來,多管閒事倒是看出來不少。
“彆用這副眼神看著我,小狐狸。”五條悟盤腿坐下:“小默彆的不多,強大的哥哥倒是不少。”
“……啊,您的意思是……”狐之助保持了一會兒神遊狀態,終於晃了晃腦袋想到回複一下五條悟。
“所以,你可以猜猜看,如果我將你們時之政府的計劃一五一十的和那些哥哥們說了,他們會做什麼反應呢?”
狐之助:“……!”
“你認為,我們搜羅到方法打進時之政府的本部,到底需要多少天呢?”
“不要小看哥哥守護妹妹時的決心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