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慧嘲笑道:“二姐就是送給張家表哥示好了,怎麼還不承認呢!”
扯了一下沈清慧的袖子,沈清妍眉眼彎彎道:“都是自家兄妹,送就送了,你胡嚷嚷什麼?”隨後笑望沈清月,一臉天真道:“二姐,是不是真送給張家表哥了呀?”
沈清月沒有回答,反道:“我與張公子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你們把張公子當自己的親表哥,覺得可以隨意贈送禮物,我可不這麼認為!張公子畢竟是大伯母的外甥,與你們並非親表兄,不要拎不清關係還搬弄口舌!你們兩都該罰抄女戒一百遍,好好學一學女子為人處世之道,學一學何為端莊賢淑!”
沈清慧搶著接話:“少裝貞潔,你敢說你沒送荷包?!”
沈清月沉聲道:“若我送了,我用蠅頭小楷抄寫《女戒》一百遍,自去老夫人跟前領罰。”
眾人嘩然,蠅頭小楷抄寫一百遍的《女戒》,手若不殘,眼睛也該瞎了。
沈清慧說話不過腦子,笑嘻嘻道:“那我跟你一樣!把荷包拿出來吧!”
沈清月順勢把荷包拿了出來,狠狠地朝沈清慧臉上扔過去,道:“紅色的,鴛鴦荷包。”
沈清慧盯著荷包震驚地說不出話,兩隻鴛鴦果然生動,米粒大的圓眼睛十分靈動,分明是顧繡,可不就是張軒德說的荷包……可是,荷包怎麼會在沈清月手上呢!
“哎呀”一聲,沈清妍道:“也不知道是哪個下人亂嚼舌根汙了姐姐名聲,我真不該聽信下人讒言,這樣的奴仆合該拉出去亂棍打死!”
沈清月大義凜然道:“你年紀小,旁的事可以因你愚蠢無知輕拿輕放,德性修身之事,我不能就此揭過。你是乖乖認錯,還是跟我一起去老夫人麵前走一趟?”
沈清妍斂起笑容,圓圓的眼睛濕漉漉的,噘著嘴道:“好姐姐,我就隨便一說,不過無心之言,你這般斤斤計較做什麼?”
沈清月瞪了她一眼,厲聲道:“看來你還是不知道德行的重要,我便讓春葉去老夫人麵前……”
“姐姐,我錯了!我不該隨口一說。”沈清妍緊緊地拉住沈清月的手,當即紅著眼眶道了歉。
嫡出的三房裡,最不受老夫人寵愛的就是三房,她老人家平常待三房的孫子孫女分外冷淡,沈清妍還沒膽子大到,像沈清月一樣不怕死地去撞這塊冷硬的石頭。
沈清月眼神掠過沈清妍的楚楚可憐的臉,又把目光落在了沈清慧的臉上,投去一個問詢的眼神——是道歉,還是去老夫人麵前理論一番?
沈清慧絞著帕子,嘟噥了一句:“對不起……”沈清妍這個嫡出的孫女都不敢作死,她一個庶房所出的孫女,更不會去自找苦吃。
沈清月質問道:“你腦子壞掉了嗎?”
沈清慧發愣,不明白沈清月的意思。
沈清月道:“你剛才怎麼說的,眾人都聽見了,現在裝什麼糊塗?你若不是誠心悔過,隻好讓老夫人教育你!”
沈清慧張大了嘴巴,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朝身邊的人求助。
可是沒人替她說話。
內室寂靜了好一陣子,沈清慧僵持不下去了,才不大情願地噘嘴道:“二姐對不起,我抄,我抄便是!”
沈清月順帶掃了一眼沈清妍,道:“十日之內,你們兩個要是抄不完,或是找人代為抄寫,便是還沒真心悔過。我既管教不了你們,此事便隻好交由老夫人做主。”
沈清妍瞪著圓眼睛,笑都不笑了,咬牙道:“姐姐放心,我今日受教了。”她死死地盯著沈清月的臉,這時候才察覺過來,她這位長姐,似乎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
沈清月淡然地走到自己的繡架前,不再看她們。
少女們剛要散開,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道熟悉而嚴肅的聲音,教刺繡的秀娘陶姑姑來了。
陶姑姑年逾三十,十幾年前喪夫守寡,膝下無子。她精於蘇繡,多年前的一副《魚蝦圖》曾被京中顯貴之家競相購買,自此便聲名大噪,於宅邸間設私學,教授女子繡技。後來沈老夫人身邊的一個媽媽舉薦了陶姑姑,她便不再收徒,隻在沈家教習繡藝。
陶姑姑淡掃蛾眉,穿著淡色但繡麵精致的馬麵裙,走到案前坐下,麵色肅然,問道:“大清早的,都在吵鬨什麼?近日教你們的亂針法,都學熟了?”
沈家的兩個小娘子沒開口,其他的就更不敢說話,紛紛朝沈清月望過去,眼神曖昧不明,意有所指。
陶姑姑看著沈清月,想到這個學生往日的做派,麵色微冷,意味不明地訓斥了一句:“女子禮中,最重德行與女紅,但終究是德行第一。品性不好,女紅再好也不為人所喜,勿要舍本逐末,好自為之。”
沈清月拿針線的手頓了頓,隨後繼續低頭刺繡。她記得,陶姑姑一直不喜歡她,托她的福,荷包風波還沒完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錯誤已修。
我發現兩邊文的評論讀者好像重合度不高,難道大家不是從隔壁《貼身丫鬟》過來的嗎?
病嬌文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