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親自替沈清月斟茶,端給她道:“今兒怎麼來我這兒了?”
沈清月抿了一口,比沈家常用來待客的女兒茶味道醇爽,她看了看茶葉形狀,是東湖銀毫,比她自己在雁歸軒裡喝的陳茶好多了,方氏待人,總是這般大度。
她麵色微紅道:“侄女有事相求。”
方氏撫平了大腿上的裙擺,道:“怎麼了?”
沈清月抬頭望著方氏,懇切道:“侄女愚笨,實在學不好蘇繡,想同二伯母學習顧繡,此事我已同老夫人說過了,她準我不去繡房再學蘇繡。”
沈清月這輩子想接近方氏,一是親情使然,二則是因為方氏前世幾乎半生順遂,獨獨一件事叫她自責愧疚,沈清舟在節裡夜遊的時候,被人踩傷,腿傷治好之後,留下跛腳之症,耽擱了親事。
沈清舟出事的時間就是今年,沈清月不想方氏內疚難過。
方氏輕鬆一笑,撿了塊兒鬆糕給她,道:“我當是什麼事兒呢,舟姐兒近來也在學顧繡,正好你來了,她也有人說話解悶。”
沈清月感激地笑了笑,二伯父博古通今,方氏亦涉獵廣泛,夫妻二人向來都是親自教導子女,幾個姐妹裡,就屬沈清舟博學多才,她平日最是勤奮忙碌,根本不會悶。
“二伯母,那我什麼時候過來合適?”沈清月溫聲問道。
“舟姐兒每旬有三日學棋,三日學琴,四日學刺繡,逢一三五七你來便是。”
二人正說著,沈清舟挑簾進來,她今年也快十四歲,穿著雪白的挑線裙,麵頰圓潤可愛,笑起來有兩顆小虎牙,她走進來叫了一聲娘,便立刻同沈清月見禮,道:“二姐。”
沈清月起身迎她,問道:“不是在學棋麼?”
“聽說二姐來了,顧先生正在喝茶,我來見一見二姐就過去。”
方氏笑得很溫柔,道:“你快去吧,莫叫先生久等。”又扭頭對沈清月道:“我還不知道你顧繡學的怎麼樣了,一會子你繡給我看看。”
沈清舟走後,沈清月便繡了一副繡麵給方氏瞧,她刻意放低了水準。
方氏瞧了之後,仍舊讚道:“繡的很好,我能教你的不多,不過是在立意上指點你一二。”
沈清月答說:“這便足夠了。”
又說了會子話,沈清月便辭了方氏,她從同心堂回雁歸軒,才走到半路上,便和氣勢洶洶的繼母吳氏迎麵撞上。
自沈清妍受罰跪祠堂,吳氏挨了罵,去求了一下午老夫人,可惜老夫人趕走她之後便閉門不見人,她又去央求丈夫沈三老爺,三老爺躲在書房,連發生了什麼事兒都不問,隻道了一句“錯了罰,對了賞”,氣得吳氏險些昏死過去。
直到今天早上,吳氏好歹打發了人送了些吃食去祠堂,才沒再鬨騰,這才想起找挑事主沈清月的麻煩,她從穿柳堂一路追去雁歸軒,又從雁歸軒趕往同心堂這邊,現在早已氣紅了眼,恨不得將沈清月生吞活剝。
作者有話要說: 刪刪改改寫了幾個小時……_(:з」∠)_
今天下午四點還會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