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的子一顆一顆地緊隨其後,他始終抿著嘴角,直直的唇線透著一絲冷酷。
兩個人都下的很差勁。
沈清月瞧得出來,顧淮還是和從前一樣的下棋習慣,她怕顧淮看出端倪,故意避開破他棋子的方法,下得很沒有章法。
而顧淮,許是因為沒有章法的對手反而不好攻破,他竟叫沈清月活了這麼久。
但現在,他隻想快些結束這場棋局。
隨後沈清月在三子之內,完敗。
沈清舟的眉頭擠在一起,方氏也有些不解,其實沈清月輸,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輸得有些慢了。
沈清月從容地將手裡的棋子扔進棋盒,收回手,笑一笑道:“下得不好,叫先生見笑了。”
顧淮麵色如常,又仔細地看了看棋局,沈清月雖然下得沒有章法,但是看得出來,她是會下棋之人,但凡會下棋的人,便能從她的手法裡窺得一二分脾性才智,就目前所見,沈清月並不是很聰明的人。
他又琢磨起關於荷包的事,倘或沈清月真要步步算計準確,也並非是件容易的事,畢竟她才十四歲,不可能有這樣的手腕,她的身後應該有高人指點。
說到底,沈二姑娘還是比較……單純的。
顧淮如是猜測。
他也放下了棋子,朝沈清月頷首回禮,又對方氏道:“沈二姑娘權當個興趣愛好,學來也行,若並不十分喜歡,倒不必刻意去學。”
這話已是十分委婉,沈清月笑了笑,麵色微紅地起身同方氏道:“伯母,我看還是算了吧。”
方氏也不勉強,道:“那好,咱們還是去做繡活吧。”
沈清舟站起身送方氏和沈清月,二人剛一走,便聽到她又甜又脆的聲音在棋房裡響起:“顧先生,學生知道如何破解了!”
棋房外,方氏看著沈清月溫柔地笑道:“你看,你一來舟姐兒腦子就靈光了。”
沈清月回道:“不過是一時走入死胡同想不開,打個岔想開了就好了。”
方氏眼眸泛光,有些詫異地看著沈清月,讚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這話從沈清月的嘴裡說出來,很不容易。
二人進了屋,方氏揮退了左右,隻留了一個心腹丫鬟,她笑了笑,聲音很親和中帶著些許寬慰,道:“月姐兒好像和從前不一樣了。”
沈清月抿唇一笑,抬眸瞧著方氏,道:“就是方才侄女說過的道理。”
方氏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了,轉而道:“你從前倒是不常來我這裡。”
沈清月低垂腦袋,露出一段彎彎的白皙脖頸,柔婉乖巧,她右手的針連著線,一針針地穿過左手繡繃的繡麵上,道:“那是從前了,隻要伯母不嫌棄,侄女以後想常來。”
沈清月怕吳氏,府裡許多人都知道,方氏心裡也是清楚的,即便她一直想對沈清月好,可侄女不敢來,方氏也沒有辦法。
方氏摸了摸沈清月的如雲似緞的頭發,慈和道:“隻要我在,你有空來就是。”
沈清月眼睛熱熱的,繼續低頭刺繡,方氏時不時指點她兩句。
約莫坐了快兩個時辰,天都快黑了,顧淮要離開,沈清月也該回去了。
方氏的人一道將兩人送出去,兩個人比肩站在一處,雖然身量差彆不小,可兩人體態都很筆直,氣度上竟沒有太大的差彆,乍然一看,還很是般配。
沈清月站在同心堂門口同顧淮行了禮,便往雁歸軒去。
這次又是半路上,吳氏將沈清月攔住了,她這回壓住了脾氣,臉色卻還是很不好看地道:“月姐兒,我疼你可是絲毫不比疼妍姐兒差,你院裡的丫鬟的事兒,為何不先跟我通個氣兒?如今晨昏定省也不來了,你眼裡可還有我這個母親!”
內宅女人多,一天到晚七嘴八舌不知道要演多少場戲,沈清月越過繼母直接同柳氏說事,確實打了吳氏的臉,這事兒傳出去了,彆人隻會說吳氏苛待繼女。
沈清月從前不敢這麼做,吳氏才愈發放肆,如今她稍稍動手,吳氏就惱成了這樣。
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道:“若您上了心,我又何必多此一舉。不過您還是先彆訓我了,有人急著找您呢。”
吳氏的身後,她院子裡的大丫鬟急急忙忙地跑過來,臉色慘白難看。
作者有話要說: 顧淮:她好像很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