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鴻飛一喜,伸頭瞪眼問道:“怎麼生米煮成熟飯?”
吳氏掃了他一眼道:“彆想那些,我是說讓她名聲毀在你手上就行了,沈家人多眼雜的,沒地方讓你動真格!”
吳鴻飛還是高興,他擠眉笑著道:“姑姑你快說,到底什麼主意?”
吳氏叫吳鴻飛過去,附耳跟他低聲說了。
雁歸軒。
雖然吳鴻飛贗品的事兒傳開了,可沈清月還叫冬雪和夏藤在屋子裡伺候,她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冬雪也拿不住主意,左右沈清月沒提,她就假裝不知道……萬一是沈清月懷疑上了誰,正在暗中查探,她若表現異常,反而容易露出端倪,她便一切如常,不言不語,乖巧做事。
但是經了此事,冬雪還是收斂了很多,她怕,怕被沈清月抓個現行,吳氏這幾日想法子給她傳話,她都沒去。
羅媽媽將這些都儘收眼底,她悄聲告訴了沈清月,沈清月猜到冬雪是怕了,便叫小廚房備了一碗紅棗桂圓粥,她送去了萬勤軒。
不加把火,吳氏和冬雪不知道著急。
沈清月送粥過去的時候,沈世興正在欣賞顧淮的畫,她正好順著這幅畫道:“父親很喜歡這幅畫?”
沈世興胡子一動,笑了笑,道:“是啊,造詣很高,值得深究。”
沈清月淺笑道:“顧先生真有心,把女兒對您的孝心都比下去了。”
沈世興揚唇笑道:“哪有,你的心意爹都知道的。月姐兒這是酸顧先生嗎?”
沈清月嬌哼一聲,道:“女兒這是在誇顧先生,父親聽不出來嗎?”
沈世興哈哈一笑,隨即想到了顧淮頭上,他真的很不錯,學問做得好,人品也好,飛黃騰達之後不忘舊情。
其實沈世興他心裡,顧淮比吳鴻飛好得多,現在沈清月也主動提了顧淮,還說他的好話。
沈世興試探著問沈清月道:“咳咳,月姐兒,你覺得顧先生怎麼樣?”他視線有些閃爍,道:“爹不是叫你背後議論人,隻是、隻是咱們父女兩個說一說話,父親有意結交他,又覺得這樣不好,因為爹年紀不小,在官場上也沒有建樹……你覺得呢?”
跟女兒說這種事,他還是不大好意思,這些事兒本該是由妻子跟女兒將的,隻可惜他沒娶到一個好繼室,這樣的話還要由他來說。
沈世興的話問的很奇怪,邏輯也說不通,傻子也聽得出來他的意思。
沈清月唇角彎彎,道:“父親您隻是交個朋友,有什麼要緊的,何況顧先生看起來也不像是嫌貧愛富、趨炎附勢的人,是個值得結交的人。”
沈世興笑著捋胡子,道:“你也……覺得顧先生品行很好?”
沈清月毫不吝嗇地讚美道:“自然。我聽舟姐兒說,他教她下棋十分認真儘責,有一次我去找伯母的時候,正好碰到顧先生教舟姐兒下棋,但是下棋之法和他平常的路子好像不同,他當時解釋說,教不同的學生,就用不同的方法。他在沈家族學又教出了好幾個舉子,替咱們族學揚了名,想來他對學生是極負責的。”
她語速不快,但是說起來沒個停,她繼續道:“我還聽二哥和周家表哥說,顧先生待人很大方,他不藏私,這樣的人,心胸寬厚,品行肯定不會差。再則父親請他來府裡吃酒,本是一句話客套話,他也往心裡去了,並且送了厚禮,可見是知恩圖報的人。”
沈世興喜上眉梢,不住地點頭,道:“月姐兒你說的對,有些事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呢,原來他是這樣好的人。”
沈清月說完也有些愣了,她竟不知不覺洋洋灑灑說了這麼說……原來顧淮在她心裡,是這樣的人。
不過她今日來,就是要說顧淮的好話,說就說了罷!
沈世興忖量片刻,道:“你先回去吧,我要出去一會子。”
沈清月點了點頭,福身告退。
沈世興越想越覺得顧淮很好,闊步往永寧堂去了,他實在是沒那麼喜歡吳鴻飛,看沈清月的態度,好像也是更喜歡顧淮一些,倒不如定下這門親事,隻不過顧淮家中沒有父母,這倒是不大好辦。
到了永寧堂,沈世興將來意簡明扼要地說了,老夫人皺著眉頭,道:“……顧淮沒有雙親,是個福薄的人,何況他馬上要參加會試,現在哪裡會上心婚事?你現在提這個,豈不是讓他分心了?再則,想跟他結親的恐怕不止我們一家,顧淮就一定會答應?他若是拒絕了,沈家的臉麵往哪裡擱?”
老夫人又補了一句:“他家世不好,不如吳家風光。”
顧淮是家世不好,可他勝在前途無量。
沈世興很發愁,一方麵老夫人說的有道理,沈家先開口,顧慮重重,可拖到顧淮萬一中狀元的時候,他哪裡還看得上沈家!
老夫人半垂眼皮道:“你彆想一出是一出,且回去吧,我要歇了。”
沈世興隻好告退,回萬勤軒的路上,他就一直琢磨著這事,要不要去探探顧淮的口風呢
吳氏很快也得到了消息,果然發了急,逼著冬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