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了不起,二十多歲中舉的人到底還是少。”
兩人說了會子閒話,二太太就走了,走之前還安慰沈清月沒事兒多出去走動走動,不要一個人悶在家裡。
沈清月笑著謝過,二太太走後很不解,吳鴻飛的事兒她也沒吃虧,沈正章夫妻兩個,怎麼這麼心疼起她來了?
她也沒有深究,吩咐春葉去裝好湯,讓她帶去吳氏院子裡。
春葉心情明快,笑著去的,她和秋露兩個現在已經知道,前段時間是冬雪故意在浴房裡放青苔、在沈清月衣服上紮“鬼見針”算計她們,害她們做錯事,而沈清月知道她是個心裡藏不住事兒的人,怕她露餡兒才順勢而為,並非真的厭棄她。
沈清月出了門,春葉高高興興地提著籃子跟在後麵,雁歸軒又是一片安穩寧靜。
沈世興不在萬勤軒,他正在吳氏院子裡,還沒走,沈清月從萬勤軒到吳氏院子裡,正好碰見了他。
沈清月帶著丫鬟煲的湯送給吳氏,丫鬟秋蕊倒是手腳麻利,乖乖溜溜地接了湯,放在吳氏床頭的小桌上。
吳氏正靠在床上,麵色蒼白,披頭散發,三十出頭的人,快四十了似的,沈清妍和康哥兒紅著眼睛在旁邊侍疾。
沈清月進去之後,朝沈世興和吳氏福一福身子,便坐下了。
沈世興本來繃著一張臉,看到沈清月才笑了一下,又掃了一眼她帶來的雞湯,欣慰地道:“月姐兒你有心了。”
這是沈世興進屋以來,說的最軟和的一句話,吳氏一下子就眼睛紅了,她仗著腹中還有孩子,冷聲道:“妍姐兒和康哥兒來看我,你怎麼不說這話!”
沈世興本來不想和吳氏吵架,尤其不想當著孩子的麵,但經過吳鴻飛的事兒,吳氏還撕毀了蔡氏的畫像,他最後剩下的那點憐惜之意都沒有了,他也冷著臉道:“他們兩個孝順你不是應該的嗎?你怎麼對月姐兒的,她怎麼對你的,你自己睜大眼睛看看!”
沈清月蹙了蹙眉,以前沈世興至少還不會在她麵前訓斥吳氏,看來現在他是真的厭惡吳氏,連她的臉麵都不顧及了。
吳氏本來身體就不好,臉上火辣辣的,胸口像是被捶了一下,緊咬牙關瞪著沈清月。
沈清月也就是來做一做麵子功夫,又不是來受氣的,她起身準備走,沈世興也跟著起來。
康哥兒本來站在那兒沒動,猛然轉身從吳氏梳妝台上撿了個東西砸過去,沈世興一下子擋了過去,腦門上挨了一下,頓時見紅。
沈世興怒目圓睜,指著沈正康道:“孽障!你敢打你老子!我打死你!”
他動不了吳氏,還打不了孽子嗎!沈世興一腳就踹沈正康屁股上,沈正康腦袋在窗框上磕了一下,哇哇大哭。
吳氏撲下來攔,又哭又嚎,吵死人,沈清月拉著沈世興,道:“父親走吧,一會子伯母和嫂子她們可能要來,叫人看見笑話。”
沈清月不是同情吳氏,她是真覺得丟人。
沈世興也要臉麵,這才退了一步,甩開吳氏攥在他衣擺上的手,和沈清月一起走了。
出了吳氏院子,沈世興擰著眉道:“以後你再不要來了,來這一次就夠了。”
沈清月也是這麼想的,她陪沈世興一起回了萬勤軒,說了些閒話,便道:“……女兒覺得自己還不是很懂事,冬雪的事我若處理的好,本不該鬨出這些波折,女兒想學一學為人處世和管家。”
沈世興頷首道:“你大了,這些事兒是要學的。你以後也不會嫁什麼王宮侯爵之家,學一學管賬,料理內宅庶務就行了。”
沈清月笑道:“女兒也是這個意思,不知道母親留下來的東西在哪裡?我先管這些好了。”
沈世興抬了抬眉毛,過了一會兒才道:“有一些在我書房後麵鎖著,還有一些在你大伯母那兒。”
沈清月訝異了一瞬,沈世興手裡也有一部分?她問道:“怎麼一份嫁妝還分成兩份放著?”
沈世興的視線又落在書桌上,頭也不抬道:“爹又不會打理,不好打理的那部分就給你大伯母管著了。等你大伯回來了,我晚上就去跟他們說這事兒,從今以後就讓你自己學著管。”
沈清月“嗯”了一聲。
沈世興心裡卻在猜,沈清月怎麼會提這個事兒,他忖量了一會子,便抬頭安撫她道:“你放心,雖然沒有吳氏操持你的親事,父親也上心著,隻是爹還想留你在身邊,舍不得你出嫁。”
沈清月嘴邊揚起一個淡笑,道:“女兒明白。”
說完,她便告退了。
沈世興坐不住了,總得未雨綢繆不是?萬一顧淮將來還是不想和沈家結親,也得有其他人作為備選。
他又去找了沈正章。
沈正章不在家裡,他已經不打算考會試,出去給沈清月悄悄相看夫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