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興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了沈清月的意思,他窩了一肚子火,攥著拳頭道:“你放心,爹肯定都替你要回來!”
沈清月戴著簪子,道:“聽說二伯母和四伯母都去看母親去了,我也再去一趟。”
沈世興麵色黑沉,道:“你去罷,我這就照著你說的,準備冊子。”
沈清月笑一笑,福身告退,帶著羅媽媽和春葉,去了吳氏的院子裡。
吳氏的院子今天很熱鬨,她懷孕有一段日子了,前兒事多,家裡的妯娌晚輩都沒來看她,近兩天沈世興才鬆了些口,她們就都來了。
沈清月去的時候,不止方氏和趙氏在,柳氏的大兒媳婦、她兩個庶子,還有其他幾個小輩也都在。
臨近冬月,天氣冷的很,吳氏越發怕冷,屋子裡竟然都開始燒起了碳,沈清月進去請了安,也不顧吳氏的冷臉,自顧和同輩的兄弟姐妹們坐在一處。
大家心裡都很清楚,吳氏不喜歡沈清月,再裝作沒事人,氣氛也還是冷了下來。
沈清慧樂得見此,她心裡還記恨著周學謙因為沈清月斥她的事兒,眼神不自覺地往沈清月那邊挑剔地看,這一看,正好就眼尖兒看到那支脫色的簪子,她連忙就道:“二姐,你的簪子都脫色了怎麼還戴出來!”
鎏金簪子脫色了還戴,就好比衣服破了還在穿,是很丟人的事情,眾人都看過去,的確看見沈清月的簪子脫了色。
沈清月摸了摸簪子,取了下來想往袖子裡藏,麵色微紅道:“父親剛給我的綠鬆石簪子……許是放久了。我倒是沒注意,就戴上了。”
沈清舟也看了一眼那簪子,就那麼一小塊兒,還沒有指甲蓋大,沈清慧竟然也看得見,真真是眼神兒好,她靦腆的鼓了鼓臉。
趙氏也不依不饒,她笑著打趣道:“綠鬆石?我正好有一塊兒綠鬆石,我看你那石頭的顏色不像是綠鬆石。”
沈清月蹙了蹙眉,道:“父親說了,是綠鬆石。”
趙氏冷笑一下,道:“不可能,綠鬆石怎麼會配鎏金簪子!你不信給我幫你看看。”
沈清慧掩麵笑了起來,吳氏和沈清妍也笑的很開心。
方氏淺笑道:“小孩子家聽錯了也是有的,不是綠鬆石又有什麼要緊的?”
趙氏好笑地看著方氏,方氏一貫好性兒,可很少搶白,府裡上下無人不誇好性兒的二夫人,竟然也有頂嘴的時候,她便道:“我也隻是說幫她瞧一瞧,萬一老三自己的東西被下人給調了包,稀裡糊塗地當寶貝給了月姐兒,他自己還不知道呢!”她目光一轉,態度強硬道:“月姐兒,你拿來我給你看看。”
沈清月本想著露出銅皮就好了,沒成想趙氏也厲害,連綠鬆石也辨識的出來,便隻好送了過去。
趙氏說的很有道理,方氏也不好再攔,她也跟著仔細看了看那顆綠鬆石。
其實光看顏色,隻有細微的差彆,拿在手裡區彆就明顯了,趙氏摸了一下,又給了方氏,道:“你仔細瞧一瞧,我估摸著就是哪個下人乾了手腳不乾淨的事兒。”
方氏不得不承認,趙氏還真沒說錯,還真不是綠鬆石!她把簪子又遞還給了沈清月,再沒給其他小輩看,又道:“你趕快回去跟你父親說一說,這樣的刁奴慣不得,定要好好懲治。”
沈清月點了點頭,起身同眾人告辭。
她一走,屋子裡又熱鬨了起來,眾人當然不會說沈世興糊塗不會管理下人,隻會說刁奴的不是。
沒多久,他們也都一起散了,這件事被上上下下的人當做了談資。
吳氏一天天吃著藥,也不忘跟著操心,讓丫鬟去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快大家都知道,沈世興的那支簪子,並不是哪個下人調了包,而是從柳氏手裡拿來的!
吳氏知道之後氣得差點昏厥過去,她嫁給沈世興十幾年了,直到今天才知道,沈清月的生母竟然留了那麼豐厚的一筆嫁妝下來,而且還放在柳氏手裡,不是她手裡,現在柳氏還貪墨了沈清月的嫁妝!!!
她自己也打理過內宅,也知道怎麼昧錢、錢生錢,當下知道柳氏動了三房的東西,氣得大動肝火,也顧不得找沈世興質問為何瞞她,一心隻想著趕緊讓柳氏把手裡的東西吐出來!
柳氏管家多年,調停上下,雖說付出得多,得罪的人也多,稍有不如人意,便被下人記恨在心,這事兒一傳開,她就成了活靶子,七八年前做的事,都恨不得被人揪出來指責,沈家一下子奴怨沸騰,著實鬨出了不小的動靜。
連老夫人和幾位老爺都知道了柳氏所為。
沈清月閒閒地在家裡做繡活兒,隻等著沈世興把假的備份冊子列出來了,讓柳氏把欠她的都加倍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