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那張藥方子,是他多想了。
顧淮越發好奇起來,沈清月應該比他早一點知道保胎方子不對勁,那若真是她母親留下的保胎房子,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沈家,雁歸軒。
沈清月無緣無故打了個噴嚏,她擦了擦鼻子,沒當回事。
春葉進來送熱茶,道:“姑娘,可不是有人惦記您了?”
沈清月嗔她一眼,道:“胡說,有誰惦記我?”
春葉笑而不語,沈清月立刻想到了周學謙頭上,就快除夕了,周家老夫人估摸著已經駕鶴西去,應該和上一世一樣,過幾日沈家就能收到消息了。
沈清月神色淡淡的,繼續做手上的繡活。
過了兩日,周家的信過來遠遠地從台州府來了,一封送給老夫人,一封是周學謙私下裡送給沈正章的。
沈清月不強求沒有緣分的事,她的心裡已經放下了,隻是聽丫鬟們說周家老夫人去了,並沒有要去找沈正章的意思。
偏偏她不來,沈正章自己要來,他還將沈清舟也帶來了,兄妹兩個穿著襖子,一個披著羽緞,一個係著大氅,羽緞和大氅上還帶著些雪。
沈清月連忙吩咐了丫鬟斟茶上點心。
屋子裡擠了三個人,圍著同腳盆,一下子就更暖和了。
沈正章是過來報喪事的,臉上並沒有笑容,他溫聲地道:“二妹,周老夫人去了,你可知道了?”
沈清月點點頭,道:“知道了。”
沈正章從懷裡摸出一封信,道:“學謙寫來的,你看看,弟弟妹妹們都看過的,無妨。”
沈清月盯著信,搖了搖頭,道:“罷了,不看了。”
沈正章有些愣然,隨即又輕聲道:“……不看也好。”
他又不知道再要說些什麼,索性順手將信放在銅盆裡燒了,淡黃的信封,在燒紅的碳上,一下子燃了起來,沿著一條明亮的火線,都變成了灰燼,散在銅盆裡,灑在碳上,與碳屑融為一體,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屋子裡寂靜了一回。
沈清月問他們:“你們來的時候,還在下雪?”
沈清舟仰臉回答:“走半路上就沒下了,不過路上堆了好厚的雪,踩著鬆鬆軟軟,繁哥兒說要去園子裡玩,冬天雪地的,我才懶得陪他。”
沈清月一笑,道:“繁哥兒怎麼沒來?”
沈清舟抿了個笑,道:“我爹說他字醜,拘著他呢。”
沈清月也笑了,二房個個都有才氣,寫得一手好字,獨獨沈正繁字兒寫的不好,方氏說,再多練練就好了,練了好幾年沈世文都沒看上眼,難得休沐,又將他拘在書房裡練字去了。
沈清舟也一笑,小聲地問沈清月:“二姐,過些天京裡有燈會,哥哥們都說去,我也想去,你去嗎?”
沈清月捧著手爐的手收得很緊,她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道:“去,當然要去。”
她不去,沈清舟怎麼辦!
沈清月注意到沈清舟沒帶手爐過來,她索性將自己的遞過去,道:“拿著,一會兒拿回去用,晚些再叫丫鬟送過來,彆凍著了。”
沈清舟坐到沈清月身邊,用自己熱乎乎的手去搓沈清月的手,道:“二姐,我不冷呢,倒是你暖了這麼半天,怎麼手還是冷的。”
沈正章無奈地搖頭同沈清舟道:“你二姐這不足之症,是娘胎裡帶出來的。”
沈清舟望過去,道:“從娘胎裡帶出來的什麼?”
沈正章道:“你年紀小,你不知道,月姐兒不是足月出生的,打小生下來就體弱。”
沈清月瞪大了眼睛,眯了眯眼,難以置信地問道:“二哥,你說我不是足月生的?”
沈正章道:“你早產的兩個月,你不知道嗎?”
沈清月腦子嗡嗡作響,從來沒有長輩跟她提過,她哪裡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