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蔡氏的長姐蔡芸, 也就是沈清月的姨母, 嫁去了南方。
沈世興對蔡芸的事知道的不多,他隻略提了兩句, 說蔡芸丈夫是個正七品的知縣, 她的公爹和蔡老爺有些舊交,遂成了這門兒女親事。
蔡氏出嫁的時候,蔡芸和丈夫回來過一趟, 不過姊妹兩人夫家離得遠, 又有些差距, 蔡氏還在世的時候, 沈世興就和連襟不怎麼來往, 後來蔡氏去世, 沈世興和蔡芸的夫家就更沒了來往。
蔡芸這些年因為夫家的關係, 也沒怎麼回京過。
遠嫁女就是這樣, 和父母的彆離,許就是一生一世,出嫁之後再想見父母,大抵也隻能是在父母的喪禮上。
真正愛重女兒的父母, 都是舍不得女兒遠嫁,可見蔡老爺對兩個女兒, 都是沒有多少疼愛的。
沈清月倒是很想替許氏圓了這個夙願, 她能想到的借口, 隻有及笄禮上, 請姨母給她加笄, 但南方到北方路途遙遠,她的生辰在正月十二,大雪封路,姨母根本趕不過來。便是蔡芸趕得過來,也未必會賣沈家的麵子。
隻可惜她的笄禮一過,再沒有借口請蔡芸回來。
許氏很難再見到唯一的女兒了。
馬車在雪地上壓出兩道印子,慢慢駛向沈家。
沈清月回去之後,沈世興叫她去修德院,他們父女二人剛回來,兩個妾侍就來了,一個煲了湯,一個做了點心,兩人很和睦的樣子。
沈世興叫冬香和冬菊放下東西,便打發了她們走。
兩人結伴走了之後,沈世興問沈清月及笄禮上,想請誰做主持者和加笄的人。
沈清月眼睫低垂,及笄禮上,主持者當然是方氏最合適不過,但及笄的時候該由母親蘸酒……吳氏再怎麼生病,名義上還是她的母親,隻要她還起得來床,就該是她替她蘸酒,加笄也沒有合適的人選。
這個及笄禮,倒不如不辦了。
沈清月抬起頭,淡聲道:“年裡正忙,二伯母和大嫂都脫不開身,女兒正月十二就及笄,那時候辦笄禮也太倉促了,索性推遲算了,等春暖花開的時候再說。”
沈世興想了想,道:“那就先這樣。”
沈清月起身告退,她出去的時候,兩個妾侍沒有走,在院子外等她。
兩人上前給沈清月行禮,喚她二姑娘。
沈清月一笑,道:“姨娘客氣,特地在此等我,是有事嗎?”
兩人對視一眼,冬香先皺了皺眉,冬菊也有些委屈和苦惱的樣子。
沈清月問她們:“夫人和五姑娘欺負你們了?”
冬香揪著衣袖,囁嚅道:“……還有康哥兒,拿石頭砸我們肚子。”
她倆給沈世興做妾之前,羅媽媽就敲打過了,叫她們安分守己,所以兩人受了欺負也不辯駁,卻又不敢和沈世興說,就跑來跟沈清月講。
沈清月擰了擰眉,問道:“你們可有傷著?”
二人搖頭說沒有。
沈清月便放了心,她正色道:“以後有這種事,兩位姨娘可以直接告訴我父親。”
兩個人低著頭,不太敢去跟沈世興說,畢竟她們的丈夫總是待在書房裡做他自己的事,很不好親近的樣子。
沈清月道:“兩位隻要不添油加醋,實事求是便是。”說罷,她領著兩人又往院子裡去了,將此事告訴了沈世興。
沈世興聽完憤慨十分,當時就跟兩個姨娘說,讓她們先搬到他這兒來住。
冬香和冬菊大喜,等沈清月和她們一起出去的時候,懇切地謝了沈清月。
沈清月隻道:“姨娘們要記得羅媽媽是跟你們說過話,最要緊的是子嗣。”
說罷,沈清月便回了雁歸軒。
年裡的時間過的很快,一眨眼初七都過了,熱鬨的沈家,也漸漸歸於平靜。
沈清月初三開始,除了托人去胡夫人家裡拜年,便足不出戶,她還是和從前一樣,做繡活,或是與沈清舟二人下棋。
初八的時候,羅媽媽從家裡來,她的臉圓潤了一些,一看就是在家裡貼了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