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哭天搶地,又暈了過去,沈世昌沒有理她,隻冷著臉交代下話給王媽媽,說柳家族人要來,叫她們提前準備著。
議和離是大事,驚動了整個沈家,上上下下都在議論,柳氏的事兒,傳遍了鄰裡。
足足三日,兩家才商議好和離事宜,沈世昌寫下和離書的那日,柳家派了馬車過來接柳氏回去。
二十五日,關於柳氏的風波才漸漸平息。
天氣轉暖,沈世興將吳氏也送去了莊子上養病,兩個姨娘同時悄悄地傳了好消息給沈清月,說正月裡就沒來月信,恐怕是有了,因時日尚短,還沒有聲張,連沈世興都還不知道。
三房添丁,沈清月也高興,提早給胎兒做鞋子和肚兜穿,挑了宜男宜女的樣式,弟弟妹妹都合適。
方氏則如年前所說,將管家的事交去了大太太手裡,她終於得了清閒身,當日洗手作羹湯,給兒女們吃,還著人送了一碗去雁歸軒。
沈清月十分感動,便帶著一些糕點,去了同心堂。
同在屋簷下,一彆數日不得見,沈清月心緒複雜,隻是麵上不顯。
方氏見了沈清月很高興,她打發了屋子裡的丫鬟,和月姐兒說話。
沈清月便將姨娘壞孩子的事告訴了方氏,方氏欣喜,隨後又很擔憂,沈世興好像養不好孩子。
沈清月倒是很樂觀地道:“兩個姨娘敦厚良善,哥兒隻要品性不壞,讀書的事有學裡的先生教,姐兒有媽媽好好教養規矩,倒不怕的。何況還有我時常叮囑,再不濟,我便天天耳提麵命,便是聾子也學得進道理了。”
方氏一笑,沈清月說的還是孩子話,她嫁來沈家這麼多年,少有回娘家的時候,等沈清月以後出嫁了,哪裡還有時間看管弟弟妹妹。
二人說了一陣子,到底沒有越過正月中旬的那件事。
沈清月一邊在羅漢床上描孩子用的花樣子,一邊道:“燈節裡死了人的事,伯母還記得嗎?”
方氏麵色肅然,道:“記得。”
沈清月口氣很淡地道:“那幾個人,原是要來捉我的,若非我好運氣躲過去了,如今倒不知道是死是活,活著又是什麼樣子,。”
方氏心口一緊,四肢發涼,道:“你說什麼?是、是抓你的?!”
沈清月點點頭,把顧淮救她的事說了,加上顧淮作證,以及後來永恩伯府出麵打點五城兵馬司北城指揮使之事,足以證明她說的是真的。
這麼凶險的事,頭一次離方氏這麼近,那一晚還有她的女兒也去了,而且和沈清月挨得那麼近,她簡直不敢想象,若真出事了,幾個姑娘落在奸惡之徒手中,會是什麼下場!
方氏過了許久才緩過神兒來,但她的手還是涼的,她從未想過,內宅婦人為了銀錢,可以心狠到這種地步。不不,這已經不是心狠,而是沒人性!
方氏抱著沈清月,道:“傻姐兒,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與我說呢。”
沈清月道:“您善良。我卻忍不下這口氣。我早發現五城兵馬司的人和永恩伯府有勾結,若報官,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我忍不了。”
方氏搖著頭,道:“這不是善不善良的事了,若你和舟姐兒真有什麼事,我也恨不得他們都死!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她們!”
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人性的,方氏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方氏歎息道:“懷璧其罪,幸好你是個聰明孩子,留得住你的嫁妝。你非得是這樣的性子不可……”
揭過此事,方氏又同沈清月說,沈家和王媒婆打的官司也落定了,王媒婆打了板子,罰了銀子,現在京裡人也都知道她和顧淮的定親的事兒是假的了。
因王婆子不是第一次乾下亂傳話的事兒,從前那些人家顧忌她常在彆人家中四處走動,不敢得罪她,如今她名聲壞了,從前被她得罪過的,都出來“討要公道”,沈清月的名聲倒是沒受多大影響。
沈清月又能重新說親了。
方氏卻很擔心顧淮和沈清月私下相處的事,她捏著沈清月的肩膀問,道:“你和顧淮……”
沈清月搖頭笑道:“我和顧先生沒有私情,他估計是看在二哥的麵上,才出手幫我。”
方氏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