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道:“難道沈二姑娘不是給我道喜來的?如此我先謝過她。”
沈清月抿著淺笑,連忙福身道:“恭賀先生,蟾宮折桂,再登鼎甲。”
顧淮道:“借你吉言。”
沈清月點一點頭,退去了暖閣裡。
廳裡爺們兒要喝酒,又要吟詩作賦,一吃就是一個多時辰。暖閣裡女眷們也吃酒、擊鼓傳花,不過鬨的沒有廳裡的大,提前就散了。
沈清月酒後德行不好,沒有吃酒,但沈清舟吃了,並且有些走不穩路,她便和丫鬟一起扶著沈清舟回了同心堂。
沈清月從同心堂出來,便在甬道上瞧見了顧淮,他身邊竟沒有人跟著!而且顧淮像是瞧見了她,步子跨的更大了。
沈家今日熱鬨,人都去了花廳,這條甬道上都沒有旁人,沈清月思索片刻,便略等了等他。
顧淮來後,沈清月為著避嫌,後退了兩步,福身子行禮。
顧淮喝過酒,麵色微紅,同她道:“你二哥在後麵,很快就過來。”
沈清月這才稍稍放心。
顧淮走近兩步,聲音很低道:“我有幾句話對你說。”
沈清月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沈家招待他的都是好酒,他似乎酒量不錯,因是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帶著清香。
沈清月示意丫鬟後退幾步。
顧淮便小聲道:“你又連累我了?”他聲音裡,似乎帶著淺淺的笑意。
沈清月愣愣抬頭,視線從他的脖子,移到他的臉上,他的確是知道的!可他竟然沒有一絲絲責怪的意思,更像是打趣她。不過他說的“又”,是指哪兩次?
她偏過頭去,有些羞赧道:“顧先生,我……對不起。”
顧淮截斷了她的話,聲音沉啞溫和地道:“我知道,你日子過的艱難。”
沈清月心中一暖,屈膝道:“多謝您的寬宏大量和仗義相助。”
顧淮臉上掛著笑,他難得麵有薄紅之色,觀之可親,眉眼間甚至有些許醉後的迷離之態,道:“我不過是舉手之勞。”
沈清月笑著再致謝。
顧淮勾著唇角,眯了眯眼,小聲地道:“月姑娘,我告訴你一個掙錢的法子,你叫你身邊的媽媽去替你辦。”
沈清月挑眉瞧著他,睜著靈動俏麗的雙眼,好奇地問道:“什麼法子?”
顧淮很認真地道:“買我中狀元。我連中五首,他們都不信世間有連中六首之人,你去買,保準能賺。”
沈清月失笑,她早買了他中會元,賺了好幾倍了!
可她知道顧淮會中狀元,顧淮自己怎麼會知道!她忍住笑,問他:“先生怎麼知道自己會中狀元?”
顧淮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一本正經道:“因為我比他們長的都好看。”
沈清月噗嗤笑出聲來,他是長的好看,可也沒有人自己誇自己的啊!
她停了笑,忽然又意識過來,顧淮不是在開玩笑。前幾年的狀元,都生得五官端正,十分俊秀。如今取狀元和不單看才學。入了天子的眼,相貌也很重要,才學相等時,便挑容貌出眾的人做狀元。
顧淮更肅然地道:“你放心買,所有的進士,我都認過了一遍,錯不了的。”
進士裡,長的好看的人少,或有好看的郎君,卻長的沒他高,長的有他高的,駝背溜肩,氣度沒他好。
總之,他相貌最好。
沈清月頷首,莞爾道:“好,我記著了。”
顧淮不放心,怕沈清月不會買,又說了好幾家賭坊,全是顧家名下的,他說罷便問她:“可記住了?”
沈清月點點頭,烏黑的鬢發上朱釵微動,她抿唇笑道:“記住了……告辭。”
不遠處,沈正章也趕上來了。
顧淮略一點頭,目送她離開……料想她也沒有幾個現銀,反正顧家家大業大,叫她賺一些錢,平日裡做開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