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擺了擺頭,不敢承認自己聰明,她若未知前事,也不敢輕易下結論,賭坊的障眼法,使得太好了。
羅媽媽這回信足了沈清月,按照沈清月原先定下的數量,隻買個五千兩便足以,再多了,便是分得再開,也容易招人眼。
且說永恩伯府,永恩伯父子倆也得了這個消息,謝君行氣得要死,當著他父親的麵,抱怨道:“汪閣老怎麼來這麼一出,兒子真是虧死了,早知道直接買汪郎君的狀元,多省事兒!”
他房裡人也虧了,這幾日吵得他不得安寧。
永恩伯自己還苦惱呢,若這消息是真的,他可真是心有不甘,僅差一步之遙,就要翻本兒了,若是假的……他又何處求證去!他雖是文官,頂著個武官的爵位,還沒能力打聽到這麼細致的消息,除非汪閣老當他麵承認還差不多。
謝君行催問永恩伯:“父親,咱們家還賭嗎?”
永恩伯緊咬牙關,目光銳利如鷹隼,道:“賭!去取五千兩銀子。”
五千兩……永恩伯府大半年的開銷了。
永恩伯承襲爵位的時候,家中還富裕,他又有些能力,很是鋪張浪費了幾年,隨後他又娶了個好原配,日子就更好了,後來原配病逝,娶了表妹做繼室,繼室娘家雖不富裕,伯府家大業大,支撐到現在,表麵倒也風光,隻是他們自家人清楚,家裡沒人會經營,若不削減開支,遲早入不敷出。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縱使永恩伯知道要節省,偏偏他自己都做不到,斷不了那些個燒錢的愛好,也就隻好另想法子。若這次賭贏了,至少今年開支不愁。
永恩伯非賭贏不可,他又特地囑咐謝君行道:“去顧家的賭坊下注。”
謝君行有些不樂意,道:“父親……”
永恩伯一抬頭,冷冷地瞧著謝君行,道:“單我們一家就有五千兩銀子,京城有幾家賭坊賠得起?不去顧家去哪裡?還有,不要去明麵上的,明麵上賠率太低了。”
謝君行想著銀子,暫時放下了對顧家的結締,便去了。他坐了馬車出門,路過張家,便叫人給張軒德遞了個話,畢竟上次害得他家也虧了,怪對不住他們的。
張軒德得了這個消息,如淋了及時雨,慌忙跑去同父母親說。
張大人是沒有賭性的,他覺得輸就輸了,且先放下兒子娶婦的事,一千兩銀子慢慢還個幾年,總能還出來,若再錯下去,張家這個坑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填上!
錢氏早賭紅了眼,永恩伯府的消息有理有據的,她心裡螞蟻爬似的,癢得厲害,隻好假裝答應丈夫不賭,扭頭就去借印子錢。
張軒德上次贏了不少,這回也被謝君行的理由說服了,一股腦全買了汪郎君。
三月十五殿試,三月十六批卷。
毫無疑問,顧淮中了狀元,他殿試的卷子一改錦繡風格,走簡樸直白,樸實有言的路子,一下子便入了天子的耳朵,且他的文章一不媚上,二不守舊,在理學的基礎上,引聖人之言,推陳出新,有理可依。
他還有一篇文章帶著“君權神授”的觀點,他聽從天意,是以忠君愛國,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義,他遵守天道,理所應當,且文章裡隻寥寥提了兩句,倒也算不得媚上。但天子聽讀卷官讀完,便知道此子是忠君之人,焉能不喜?
顧淮的卷子,得了八個圈,兩個尖,被取做狀元,無一人反駁。
殿下汪閣老很是鬆了口氣,也心服口服,顧淮的文章,他的兒子的確比不了。
三月十七放了榜。
顧淮之名,載入史冊,京城發邸報到各個州府。
十年寒窗苦,現如今,天下誰人不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