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擦了擦手指頭,遮上麵,道:“下去。”
說罷,她下了馬車領著羅媽媽和春葉進了隆福寺,留了車夫在外麵等著。
沈清月她們跟得遠,趙建安壓根兒沒發現。
羅媽媽一邊走一邊文沈清月:“姑娘可看出端倪了?”
沈清月點點頭道:“寺裡又不是沒有賣香的,他何故要在門口買?門外的線香雖然便宜些,他又不缺那幾個錢,若真是誠心的,也不會省這幾個錢。”
羅媽媽點點頭,低聲道:“我亦覺著不對,不過有些婦人自己做的香,是比廟裡的好一些。”
沈清月也沒反駁,跟著進了隆福寺大殿裡。
隆福寺是五進的大寺廟,最後麵還有個高高的佛塔,就是供奉長生排位和神像的地方。
沈清月沒急著去佛塔裡,先跟著趙建安,到了觀世音菩薩的寶殿,在後邊排著隊,等著拜。
她在門口等的時候,細細觀察了趙建安拜佛的樣子,他合著兩手插香,卻右手在前,第一支香插在中間,沒錯,第二支香卻先插了左邊,第三支香插在了右邊,順序反了。
沈清月悄悄與羅媽媽道:“看他就不是誠心來拜佛的,插香都是用左手,他便是習慣雙手,也不該是右手在前……他若拜得少就算了,您卻說他是經常來,這很不對勁。”
羅媽媽點著頭道:“我方才還瞧見他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趙建安請完了願要出來,快輪到沈清月進去。
羅媽媽在門口瞧著趙建安的去向,沈清月便拿著香,快速請了願,插了香,順便看了一眼趙建安插上的香,卻見線香燒著燒著就滅了,已經燒了的一段根本不像彆人的香那般,整段整段的掉,直接就碎了,很劣質的香。
沈清月上完了香,讓春葉去問知客師傅,怎麼去佛塔裡請佛像。
知客師傅給指了路,還道:“佛塔那邊有僧人,施主去便是了。”
沈清月謝過,快步走到寶殿的大門口,在甬道上找羅媽媽。
羅媽媽拉著沈清月有些著急的低聲道:“他往左邊轉彎走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沈清月蹙眉,道:“無妨,去找找,總共就這麼大……”
今日隻是個平常的日子,不是初一,不是十五,來隆福寺的人不算多。隆福寺裡請長生排位和佛像都不便宜,一年就要上百兩,去佛塔的人就更少了。
沈清月她們在前麵兩個寶殿,還能瞧得見人,走到後頭,越接近佛塔,便看不見什麼人了。
走著走著,羅媽媽就皺眉嘀咕了:“明明瞧見他左轉進來的。”
沈清月道:“他太謹慎了,除非咱們貼身跟著,否則咱們幾個的身份,跟不上他。”
春葉小聲道:“要不奴婢去幾個殿裡瞧瞧,若一會子找不見姑娘了,奴婢就回大寶殿去等姑娘。”
沈清月頷首道:“也好,咱們三個一起這樣張望,太招眼了。你把佛像給我。”
春葉交了佛像,轉身走後,羅媽媽陪著沈清月走過了幾個寶殿,卻隻看得見女香客,完全看不見趙建安的人影子。
沈清月走得累了,她與羅媽媽道:“估摸著是找不到了,罷了,去請佛像吧。”
羅媽媽應了,陪著她一起去往佛塔那邊,快到佛塔門口,她才想起來,銀子還在春葉丫頭手裡呢!
隆福寺可不興賒賬。
羅媽媽掃了一眼,見佛塔門口有好幾個僧人,還有寥寥幾個女香客,便道:“姑娘要是累了,先去佛塔門口等一等,我很快就回來。”
烈日當空的,沈清月潔白的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珠子,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點了點頭。
今日為著不點眼,沈清月便沒讓其他丫鬟跟來,如今倒是要遭罪了。
羅媽媽去後,沈清月剛要往佛塔裡去,背部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她警惕地轉身,瞧不見人,隻隱約感覺得到,甬道旁邊的寶殿裡,有人。
沈清月身後不遠處就是好幾個僧人,她朝著寶殿裡問了一句:“誰在那兒?”
那人露出一點點衣角,沈清月一下子沒認出來,待顧淮跨出來一步的時候,她都瞪著眼睛驚傻了,他不是在翰林院當值麼!怎麼會在這裡!
顧淮麵色鐵青,望著她聲音不大不小地道:“過來。”
沈清月愣然眨了眨眼,秀眉攏著,問他:“你怎麼在這兒?”
顧淮定定地看著她,壓低聲音重複了一遍,道:“給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