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 160 章(2 / 2)

棄婦扶搖錄 西瓜尼姑 8998 字 8個月前

出了永寧堂,她們就聽到了一陣哭聲,定睛看去,是葉鶯在哭,周夫人在勸,但是並未勸動。

葉鶯聲音美妙,哭起來也楚楚動人,換了任何一個丈夫,怕是都要哄她一哄,誰知道周學謙臉色冰冷地站得遠遠兒的,沒有哄她的意思,隻袖手旁觀。

沈家的人皆是百思不得其解,周學謙可是出了名的溫潤儒雅,怎麼會這樣?

沈清月的五臟六腑絞住似的,很難受。

周夫人和她的丫鬟半點法子都沒有,便隻得愁眉苦臉又焦急同周學謙道:“學謙,你快來勸一勸!”

周學謙背對著沈家人,他早知道沈家人都來了,他猜想,沈清月肯定也是在的,他不想在沈家鬨,便上前一步,低著頭跟語氣淡淡地對葉鶯說:“外麵冷,回家去吧。”

他不勸還好,一勸葉鶯就跟發了瘋似的,伸手就去撓他的臉。

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周學謙臉上登時出現一條血印子,周夫人連忙叫丫鬟去拉,葉鶯看著瘦弱,力氣卻不小,一巴掌過去,把丫鬟都打懵了,又繼續去打周學謙。

周夫人腦子嚇得一片空白,她一貫隻曉得兒子兒媳經常吵架,但是還是第一次見到葉鶯對周學謙動手!還是下死手!

同時被嚇到的,還有沈家女眷和康哥兒,他們一直以為五太太就足夠凶悍了,怎麼台州府來的表嫂,好像比五太太還厲害!

周學謙臉上火辣辣的疼,隻是抓住葉鶯的雙手,並不傷害她,極力地克製著怒意道:“回家去,這是沈家!”

葉鶯手臂上的勁兒漸漸小了,周學謙以為她同意了,剛一鬆手,她又撓了過來。

葉鶯的指甲特意修尖了,一爪子下去就帶血,周學謙不能破相,便隻能側開臉躲,他的衣領很快被葉鶯撕爛了,露出了大片大片的撓痕傷疤,周夫人驚恐地捂著嘴淚如雨下,聲嘶力竭地命令丫鬟:“你們都是死人啊!”

方氏和大太太眼看不對勁,連忙著身邊力氣大的媽媽去拉開二人,這哪裡是小夫妻吵架,根本就是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葉鶯也在哭,她被人拉開,掙脫不掉就咬著唇掉眼淚,明明衣裳都被人拉扯亂了,渾身顫抖地直勾勾地盯著周學謙,拚勁兒扭動身子,還要上前,最後不知道怎麼的,人昏過去了,才沒動靜了。

沈家的媽媽們怕葉鶯使詐,不敢放開她,兩個人將她架在原地,等吩咐。

方氏走過去,讓下人先將人送她房裡去。

周夫人摁掉眼淚,難過地看著麻木的周學謙,跟方氏說:“不必麻煩了,讓下人把她送回去就是。”

方氏看著周學謙臉上觸目驚心的傷痕,道:“學謙,要不你到你二哥房裡去擦點藥再走。”

周學謙聲音僵硬地道:“不必了。”

隨後周學謙告了辭,這次他一眼都沒看沈清月,便闊步離開。

沈清月站在雪地裡,通身僵冷,雪花飄在臉頰上,凍得她一絲絲表情都做不出來。

周夫人還沒走,大太太半關心半懷心思地邀周夫人去她院子休息下,若按照周夫人以前的性子,她為了臉麵肯定會拒絕,但眼下她一想到家裡因為葉鶯耽誤下的各類瑣事,煩透了頂,便說要去方氏那裡喝口茶,這拒絕外人看戲的意思委實明顯。

方氏和周夫人一起回了同心堂,二太太也跟了過去。

沈清月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夜裡,顧淮沒回來,他下午派人回來傳口信說,翰林院要擬封一批誥命的聖旨,今夜回不來了。

沈清月著人送了毛氈和厚底靴子過去,獨自吃過飯,便洗漱了睡了。

她沒能睡著,葉鶯撕打周學謙的場景曆曆在目,她不知道夫妻兩人誰對誰錯,她隻知道兩個人都過得很不好……甚至還不如周學謙前世喪偶。

之前沈清月還能勸慰自己,以後在周學謙仕途上補償一二,眼下卻沒法騙自己,周學謙就是做了侯爵,大抵也難消此怨。

畢竟這樣折磨人的婚姻,她當初也是恨不能折壽二十年換個寧靜。

這都是她當初自以為是犯下的錯。

沈清月孤枕難眠,後來漸漸不想周學謙夫妻兩人,滿腦子都是顧淮。他要是這個時候在她身邊,或許什麼話都不說,也會讓她覺得心安。

沈清月也想直麵愧疚,但幫不上任何忙的無能為力感,像一張網罩住了她整個身體,怎麼掙紮都擺脫不掉。

這一晚上,沈清月沒太睡好,早上還是丫鬟進來說,二太太過來了,她才洗漱了起來見客。

昨兒沈清月去沈家送東西,二太太回禮給他們夫妻兩個。

除了回禮之外,二太太還為著周家的事來的。

沈清月心裡有數,打發了丫鬟出去,跟二太太說私話。

二太太也不磨嘰,呷了口茶,便放下茶杯道:“昨個周家姑姑天黑才回去,眼睛都哭腫了。周家的事都傳遍了,我早起過來,在巷子裡聽見鄰裡街坊都有議論的,我估摸著你遲早也要聽到的,也不知道以後傳進你耳朵是什麼樣子,索性我告訴你。”

沈清月絞著帕子,點了點頭,她不太理解,周學謙不是會欺負人的人,葉鶯為什麼會對周學謙那麼凶狠。

二太太說,周夫人告訴她們,葉鶯本性就是如此,不發脾氣的時候,看著很乖巧討喜,一發起脾氣,便癲狂判若兩人,以前在台州府娘家就是這樣。但她待周家下人還好,了不得砸杯子或者叫人滾,周夫人便一直覺得沒什麼,隻以為葉鶯被家裡人寵壞了,沒想到她對周學謙也是這樣。

最關鍵的是,葉鶯發脾氣完全沒有征兆,說發脾氣就發,正常人幾乎猜不到她為什麼發脾氣。

在台州府,葉鶯和周學謙新婚的第二天認公婆之後,莫名其妙發了脾氣。周夫人以為周學謙得罪了她,派人去問,才知道周學謙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她就發怒了。

還有一次,周學謙在家宴上叫了一聲葉鶯的名字,葉鶯就悶悶不樂,周夫人聽說夫妻倆回去還拌嘴了。

周夫人現在才知道,原來每次倆人關上門“拌嘴”,都是要傷筋動骨的,周學謙自小便謙謙有禮,絕對不會跟女人動手,他身上都不知道有多少傷痕。

這些事周學謙一句都沒跟周夫人說過。

二太太講這些的時候神情還正常,她忽然抱著肩膀猶猶豫豫地道:“二妹……周姑姑還說,有時候表弟外出不能歸家的時候,葉氏就抱著一個畫著表弟臉的人偶娃娃睡……”

沈清月背部一寒,也驚嚇到了,她遲疑著問道:“葉氏要是這樣,周姑姑怎麼會同意這門親事?”

周夫人應該死也不會鬆口才對,前世她能想方設法讓“臨終遺願”消失,這一輩子也一定有手段才對。

二太太喝了茶水暖身子,皺眉道:“說是她小產之後,脾氣就變本加厲了,以前隻在家裡關上房門吵,現在不管不顧了,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

沈清月臉色泛青,這件事複雜棘手得她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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