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四房,竟隻有一個沈世興還能在京城立住腳,真是風水輪流轉。
沈老夫人急壞了,狠狠地罵了沈世文,當著沈世昌和沈世興他們的麵,絲毫不留情麵。
沈世文倒也沒頂嘴。
沈清月聽到消息後,便去了一趟沈家見方氏,沒想到方氏沒有半點愁容,還拉著她的手,道:“就知道你要來。”
方氏拉著沈清月坐,揮退了丫鬟們,問她:“為著你二伯父的事來的?”
沈清月點頭,直接就問了:“二伯父也算是個謹慎人,怎麼會辦事出了差錯?”
方氏淡笑道:“你二伯父故意的。”
沈清月愣了,故意的?
方氏壓低聲音道:“朝廷裡的事,你也知道的,翰林院裡現在也鬨呢,你二伯父不想參與黨.爭,實在無法獨善其身,索性退了算了,而且這些年來,沈家日漸壯大,你二伯父也多了很多為難的事。”
沈清月聽了這話倒是不意外,這像是沈世文的性子,但是大好前途說舍就舍,委實勇氣可嘉。
方氏又輕聲道:“還有你妹妹的親事。”
沈清月問道:“舟姐兒親事怎麼了?”
離不要臉的趙家上門找茬已經有四個月之久,沈清舟的親事還沒定下。
方氏道:“自從趙家鬨過之後,我這心裡就不踏實,害怕把你妹妹嫁出去,生怕她遇人不淑,挑挑揀揀,也沒有看上眼的。你二伯父有個老友在揚州府,對方是個閒散居士,性子與你二伯父甚是合得來,他們書信往來多年,這份情誼也難得,所以想做親。”
前一世,沈清舟就嫁去了揚州。
沈清月道:“人家家裡正好有適齡的郎君?”
方氏點頭道:“比舟姐兒小幾個月,是個憨實溫厚的人。正好他們也能遲一年再成親,我與你二伯父還能再留一留舟姐兒。我不求舟姐兒有你這樣的好運氣,但求她平平安安,一生順遂就夠了。”
沈清月笑了一下,兜兜轉轉,沈清舟的婚事還和從前一樣,不過這一世舟姐兒的腿沒有跛,肯定會更幸福的。
她知道了前因後果之後,便放心地回家了,二房做這樣的選擇,雖然在旁人眼裡看來,著實傻氣,但她卻覺得這樣很好,細水長流的平凡日子,才是最難求的。
沈清月到家之後,顧淮也回來了,他眼睛裡還是有很多血絲。
沈清月心疼地道:“我叫廚房熬了湯,晚上喝湯。”
顧淮又不挑剔,拉著沈清月坐在他懷裡,握著她的手,抱住她,閉眼休息。
沈清月本想問他,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他在外麵就夠累了,她現在不想煩他。
顧淮休息了一會兒,竟然睡著了,但睡著了,還將沈清月抱得緊緊的。
沈清月靠在顧淮懷裡,看著他又黑又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顏色不深不淺的唇,嘴角彎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偏私他的緣故,這張臉,她覺得不僅僅是好看,而是令人傾慕。
顧淮也就打個盹兒,很快就醒了,一睜眼就看見沈清月凝視著他,他揚唇笑了一下,才鬆開她,道:“怎麼不叫醒我,坐難受了沒有?”
沈清月坐到一邊去,腿還真有點麻了,她卻說:“我沒事。”
顧淮嗓子發乾,喝茶潤了潤喉嚨,才擱下茶杯道:“趙家的案子審定了,趙建安父親必死無疑,趙建安母子隻能流放。”
沈清月徹底清淨了。
“趙建安還活著,趙大人就不會說出永恩伯府貪汙的事了。”
否則趙建安流放途中被動些手腳,死在路上也未可知。
顧淮“嗯”了一聲,道:“永恩伯府命好,前天韃靼進犯,居庸關險些失守。”
沈清月驚出一聲冷汗,居庸關失守,京城就危險了,很容易引起恐慌,這個時候,天子肯定不會再動武將。
她想起了上一世,她跟張軒德成親的第六年,韃靼也趁著內閣大臣積極變法的時候,攻進了城,但那一次規模很小,韃靼隻是夜襲,搶奪完了就走了,也沒有什麼餘波,反而是後來流寇進京,在天子腳下殺進住在東長安街上的朝廷大員家中一事,轟動舉國。
沈清月才擔心此事,顧淮便不大放心地道:“還有密報說有流寇匪徒往京裡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混進京城,這些日你不要出門。”
沈清月麵色嚴肅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