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吳大夫、黎錦、掌櫃三人交流之際, 杏林堂有新來的病人認出了黎錦。
他說道:“大夫,您以後會來這裡當差嗎?”
這人麵朝著三人的方向,目光卻定定的落在黎錦身上。
一看找的就是黎錦本人。
他身上穿著短打, 看來對醫館的用語不熟悉, 把‘坐診’說成了‘當差’。
黎錦沉默了一下,他這邊倒是可以, 畢竟窮。能賺點銀子就賺錢影子。
掌櫃的好像有點不太想雇傭他, 這是個問題。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 掌櫃的已經出聲了:“當然了,農忙完,七月的時候黎大夫就來了。”
病人高興的應了,說:“原來年輕大夫姓黎, 我家娘子現在懷胎七個月了, 到時候請黎大夫瞧瞧。”
病人走後,掌櫃的說:“果然啊,黎大夫名氣已經宣揚出去, 真是人不可貌相!”
頓了頓,他又說, “此前是我冒犯了,不知七月月銀一兩,八月月銀三兩。每旬沐修一天, 中午管飯,黎大夫覺得可還行?”
這已經是再完美不過的待遇了。
隨後,黎錦又跟掌櫃的商量了一下七月‘實習期’的工作時間, 畢竟這時候少年還沒出月子,他不能把少年和孩子扔在家不管不顧。
最後敲定七月工作時間為每天一個時辰,八月為每天兩個時辰。
吳大夫還想說那位宋姓人士要來感謝黎錦力挽狂瀾保的母子平安的事情。
黎錦想了想,說:“這也不急,我七月會來坐診,到時候我們自會見上一麵。
他若是最近再來,勞煩吳大夫告訴他,這段時間還是多照顧妻子,晚點感謝也不遲。”
吳大夫答應了。
那掌櫃見黎錦不沾沾自喜,挾恩求報,反而態度一如往常。
他稱讚道:“黎大夫醫德崇高,能來我杏林堂,真是蓬蓽生輝。”
黎錦忙擺手,說不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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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日,終於輪到每旬一日的沐修。
這沐修不僅僅對上學堂的學生放假,醫館裡的大夫也放假。
不過吳大夫老家不在鎮上,隻是在這裡當大夫。所以他就算是沐修,也因為路途遙遠而不回家,是在內堂研讀醫術。
黎錦這邊的沐修,就是給他時間上山采藥的。
沐修當日,黎錦起了個大早,先撿了三背簍的乾樹枝和葉子回來當柴火。
隨後才去采藥,分門彆類的裝好,打算過會兒走一個多時辰給杏林堂送去。
臨走前,少年幫他把固定著背簍的麻繩整理好,然後給了他一張手帕。
用料是最便宜的麻布,不過四邊都被針腳細細密密的縫過,看起來尤為小巧精致。
“阿錦走在路上若是出汗了,就先用這張手帕,我還能多縫幾漲,阿錦換著用。”
這個時代,男人、準確來說是讀書人也是必備手帕的,畢竟他們也會出汗,像莊家漢那樣直接用袖子抹就顯得太有辱斯文了。
黎錦之前沒注意過這個細節,他趕路熱的大汗淋漓得時候,汗水有時候會順著下巴滑落下去。
當時黎錦頗為懷念現代的衛生紙,總感覺自己身邊缺了點什麼。
經少年一提醒,他這才發現手帕原來就是衛生紙的替代品,而且更加環保。
黎錦笑道:“這可是你第一回給我縫東西,我會好好收藏著。”
少年心想,這哪裡是第一次啊。之前他還縫過一件白色的長袍,隻不過被黎錦嫌棄不穿。
哦對了,黎錦當時作勢要扔了那件長袍。
他覺得可惜,後來一直藏在廚房灶台下的儲物格裡。
最近倒是不知道這件衣服怎麼被黎錦怎麼翻出來,居然還穿著去讀書。
後來他也陸陸續續縫了不少東西,錢袋子、筆袋等等,無一例外,都被黎錦嫌棄的不用,或者直接糟蹋掉。
當時黎錦是怎麼說的來著?
“我要是用一個哥兒縫出來的東西,我在鎮上還有沒有麵子?”
不過,這手帕也是黎錦第一次當麵收下他縫製的東西。
姑且不去計較以前的傷心事。
少年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家裡還有些麻布,我見你的錢袋有些破損了,給你縫一個新的。”
黎錦笑著應道:“好。”
等到黎錦抵達杏林堂的時候,巳時(早上十點十點)已經過了。
吳大夫算了價錢,給了黎錦六百一十文。
其中六百文是中藥的價格,十文是合作費。
這次黎錦采的藥沒有第二次多了,因為他發現村裡可能有人知道他采藥賺錢的事情,山腳下的很多野菜連帶著草藥都被薅掉了。
不過這些人手法不得當,也辨認不出來真正的中藥是什麼,隻想著一股腦采了,一個都不放過。
雖說村子裡人大部分人知道這麼采藥根本賣不了錢。
但總歸還是有人眼紅黎錦家從一窮二白,到如今有紅燒肉吃,有菜籽種。
他們也想采藥碰碰運氣。
再說了,這山也不是黎錦承包的,草藥也不是他種下的,彆人想怎麼采,他確實管不著。
不過,幸好黎錦以後也不打算依靠草藥來賺錢了。
過段時間雨水就來了,他還是比較注重安全的。
再說了,黎錦下個月在杏林堂坐診,每日除了包一頓飯,還有一兩銀子月銀,這已經足夠補貼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