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如今已經已經一歲零兩個月, 會說些簡單的話, 甚至能大概理解大人話中的含義。
此刻,他把自己很喜歡的花送給阿爹,雖然心裡舍不得, 但聽到爹爹的話,他還是懂事的說:“伐,啊嗲!”
秦慕文心裡感動,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小包子又說話了:“啊嗲!落(樂)!”
最後這句話還是黎錦代替小包子說完的:“生辰吉樂, 文文。”
秦慕文眼睛瞪得滾圓, 陽光照耀下, 他的眼眸無比剔透, 裡麵起初有些震驚,但更多的則是乍現的欣喜。
他的生辰……
他都四年沒過生辰禮了,早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後。
要不是黎錦提起來,他都不知道八月初十,是自己的生日。
黎錦刮了下他的鼻子, 讓小茶收拾了這些針線收起來,然後把小包子塞進秦慕文懷裡。
“小包子的祝賀送到了,這些花是他點了讓我摘的,也是他的心意。
我現在得去寧興書肆一趟,回來給你賀生,乖。”
如果以前黎錦說‘乖’,很可能讓人覺得有些不倫不類。
但如今憑他的身材和氣度, 讓秦慕文總是不自覺地忽視他的年紀,感覺自己比黎錦好像小了不少年歲。
秦慕文覺得趙雙前幾日那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你家夫君好寵你啊’。
正因為他是被寵的那個人,所以才在夫君麵前現得很小,可以被捧在手心。
黎錦能知道秦慕文的生辰,還是因為今年元月縣試報名的時候,要填寫祖籍、親屬的各項信息,他才得知原來少年的生日在八月。
而他初來乍到的第一年,不小心錯過了這個時間。
所以,他也早早的計劃著要給少年今年好好的辦一個生辰宴。
隨後黎錦又囑咐小茶說今日不用做飯,午飯會有聚福樓的人送來,一會兒注意開門就是了。
說這些話也沒費多少功夫,黎錦走到外院的時候,小二一杯茶還沒喝完。
黎錦說:“怠慢了,家裡沒有其他下人……”
小二忙道:“黎童生可彆折煞我了,您不過換件衣裳的功夫,小的等得起。”
兩人出門後沒走多久,就到了書肆,掌櫃的已經在二樓等候了。
小二直接帶他上樓,然後自己規矩的退下。
掌櫃的件黎錦身上的衣袍雖然乾淨,但成色已經不新,此前府城小報在寫府試案首的時候,提到過黎錦的家世,掌櫃的對此有些印象。
但他對黎錦不敢有絲毫輕視。上至知府大人、下至書肆的小二,都對黎錦另眼相看,讚不絕口。
這就說明黎錦絕對是個值得深交的人。
“黎童生來了,我這兒正好有上好的普洱,今日氣候適宜,且煮了些來,邀君共品。”
黎錦神色間絲毫不見局促,笑道:“多謝掌櫃盛情款待,那晚生就不客氣了。”
雖然黎錦對茶沒什麼研究,但此前也跟著去了不少詩會,品茶的動作看起來很是儒雅。
兩人東一言西一語,總算扯到了正題。
黎錦走下樓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踩在雲端,又用指尖探了探袖口裡的銀票,這才感覺十分踏實。
掌櫃的果真依言給了他三張一百兩的銀票!
他最後還說:“若是這《農桑算經》為阿錦打出名氣,以後再來出書,咱們還是這個價。”
這可就是為了以後的長期合作了。
黎錦自然答應,兩人分明才見的第二麵,剛開始談話還一口一個‘童生’‘掌櫃’,後來已經開始稱兄道弟,好像深交多年的朋友一樣。
但黎錦知道,這其實都是因為利益。
回去後,黎錦把銀票交給自家小夫郎。
秦慕文看著銀票,再抬頭看看黎錦,嘴巴微微張開,說:“阿錦,這是生賀禮?”
秦慕文年幼時,阿爹給他賀生辰,送的都是新衣服或者書籍。
後來阿爹病了,就把他的嫁妝當生賀禮送給了秦慕文。那意思其實就是交付……身後事。
但秦慕文的阿爹是個情商很高的人,他知道自家傻孩子從小到大被保護得太好了。
爭寵什麼的輪不到秦慕文,後院的主母自然也看不上他,沒折騰過他。
這就導致秦慕文雖然知曉一點後宅那些肮臟的手段,卻天真的以為那些東西他接觸不到。
秦慕文的阿爹想,等到他死後,再由其他人把這些銀錢交付給阿文,那些人必然說‘這是你阿爹死後留給你的’。
那樣的話,自家阿文聽了該有多傷心啊。
所以,他強撐到阿文生辰這天,讓人把一些用不上的玩意兒都折現,換成銀票送給阿文。
直至現在,秦慕文甚至都以為拿‘銀票’當生賀禮,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黎錦說:“怎麼,這麼期待我送的生賀禮?”
秦慕文十分誠實的點頭,黎錦說:“你先把銀票收起來。”
然後,他牽著秦慕文的手,直接去了書房。
黎錦直接把畫筒裡的所有卷軸都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