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柚見他還站在她的桌邊,抬眸瞥了他一眼,正好撞進他微沉的視線中,愣了一下。
雖然這東西不是她的,她覺得還是要解釋一下。
萬一被誤解了呢?
許柚將音量壓到最低,小聲道:“老師,這……不是我的,我發現它的時候,它就已經……”
老師似乎是怕擾亂考場紀律,驚擾到其他人考試,沒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先考試。”
“……不是。”
許柚看著他嚴肅的麵孔,從未感到如此慌過。
因為她在老師的眼中看到了某種篤定,像是認準了她一樣。
這明明是錯誤的判斷,她可以解釋的,卻因為考試的原因,暫時奪走了她這個機會。
這比她說話說到一半,有人掐住她喉嚨還要難受。
許柚隻是略感無奈,並沒有多想。
後半程考試的狀態明顯不如之前,但她還是儘力做完了卷子,試卷收上去後,監考老師喊了她一聲。
“那邊第三列的同學,叫許柚是吧?上來一下。”
許柚頓覺周圍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有不明情況的同學跟附近的人竊竊私語,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包括江堯也不明白地掃了她一眼。
她略有些難堪地咬了咬唇,蓋上筆帽,將筆放好,走上去,想快點解釋清楚。
沒想到她一站上講台,老師就怒其不爭地說:“看著文文靜靜的,怎麼回事?你說你現在這個名次,已經這麼前了,證明你基礎還算堅固,為什麼要搞這些小動作呢?”
話畢,許柚僵在了原地,反應過後,皺了下眉,氣得渾身發抖:“老師,我說了不是我,我沒弄什麼小抄,這真的不是我的,我沒有撒謊。我根本不知道這從哪裡來的,就是考試的時候,感覺有東西碰到我的腳,我還以為是什麼蟲子,往下看了眼才知道是紙條……我真的沒撒謊……”
人一委屈的時候,語速就會加快,還撚帶著哭腔。
她不知道該怎麼證明自己說話的真實性,隻能不停地強調,不斷強調:“不信你可以問一下附近的人,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老師真問了,卻有一群人說不知道,包括坐在許柚左右桌考試的人。
大家都說在認真做題,不知道怎麼回事,也沒留意。
這個班是上次考試年級前六十名的人的考場,這裡隻有兩個人跟她是同一個班的,除了江堯,還有一個坐在後排的男生。
江堯坐在第一排第一列,後麵發生了什麼,他根本不清楚。這會兒聽他們的對話,才漸漸了然……
許柚作弊?
江堯蹙了蹙眉,眼裡劃過一絲荒唐。
他盯著講台上克製著自己的聲音,儘力為自己解釋的女孩兒,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她站在台上,孤立無援,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就算有人看她外表覺得她不像是這樣的人,也沒人願意為她說上一句話,都在靜悄悄地看戲,表麵虛浮出對她的心疼。
也對,畢竟這些人都不是一個班的。
不認識,為什麼要幫忙?
江堯扯了下唇,薄唇抿得發緊,突然就冒出了句:“老師,你隻是在桌麵底下找到這個紙條,不是在桌上,憑什麼就立刻認定這是她的小抄啊?”
空氣靜了一瞬。
這會兒已經放學了,外麵有原本一班的同學候著準備進來。
因為這茬事兒,考場裡人都沒有走,可能是難得有一場好戲看的緣故,也沒人著急離開。
監考老師是個接近五十歲的老頭,被噎了一下,還沒說上話。
江堯又道:“如果我隨便拿一張白紙,寫上公式,扔到後麵,是不是就可以讓後麵的人背上一個作弊的處分了?”他還挑釁地笑了下,“這倒是個好主意,反正怎麼解釋都沒用,連監控都不看就認定是那個人,隻要在誰地上那就是誰作弊咯……”
“江堯。”老頭被氣得不輕,“你胡咧什麼?你坐第一排,你知道什麼?我有說她作弊嗎?”
“作弊”倆字被他咬得極重。
瞧,又不認了!
確實沒說,隻不過處處暗示罷了。
江堯隨口道:“我不知道啊,就事論事。”
“……”
許柚垂著眸,因為情書的事,他說話的全程都沒看他一眼。
卻將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聽進耳裡。
一直喜歡的人並不會因為過了一個周末就不喜歡,哪怕他們之間鬨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兒。
在許柚聽見他為她辯解時,心臟也忍不住蜷了蜷。
果然,人在獨自麵對的時候,總喜歡偽裝堅強,哪怕受多大的委屈,都堅決不掉一滴淚。
一旦有人維護,就像胸腔最柔軟的一處突然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一樣,點點的委屈都容易放大,洶湧而出。
許柚低著頭,使勁兒憋著眼淚。
這模樣,在其他人看來,似是委屈極了的樣子,便也跟著附和了幾句。
老頭確實不怎麼占理,被江堯嗆了幾句,就氣哄哄地沒聲兒了。
但為了自己的威嚴,還是記下了許柚的名字,才煞有其事地拿起茶杯離開。
考場散了。
許柚快速回到考試的座位上,將筆和尺子收拾好,然後離開一班。
沒等她走出去幾步。
江堯過來問了一句:“你什麼東西落在我這了?”
許柚沒反應過來,抬眸瞥他一眼:“什麼?”
他詳細地複述了一遍,“林冉說,你落了一封信在我這,問我是不是丟了。我想不起來,你上周怎麼不親自問我?我記得你周五一天沒找我說過話吧?”:,,.